第五章 漩涡（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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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被暴雨冲散在走廊里，陆予深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圈沾着血渍。他盯着抢救室的红灯，耳边还回荡着刺耳的刹车声——半小时前那辆冲上人行道的黑色轿车，分明是冲着苏晚来的。

“颅内出血，多处骨折。“护士递来病危通知书时，托盘里的金属器械发出细微的震颤声，“家属签字。“

陆予深笔尖戳破纸张，墨迹在“陆予深“三个字上晕开血色的花。他摸出震动的手机，父亲发来的加密邮件里，附着苏晚婴儿时期的领养证明。

“游戏该结束了。“附言像条吐信的毒蛇。

手术室门开合的瞬间，他看见苏晚苍白如纸的脸。心电监护仪的波纹突然剧烈起伏，护士惊呼着扑向除颤器。陆予深一拳砸在消防玻璃上，裂纹蛛网般爬满“安全出口“的绿光。

“陆总！“陈默抱着平板电脑冲进来，“程昱在召开临时董事会，说要罢免您......“

话音未落，陆予深已经扯掉染血的领带。经过护士站时，他顺手抄起医用剪刀，寒光映出眼底猩红的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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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在混沌中听见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她试图睁眼，却发现眼皮重若千钧。记忆碎片在黑暗中漂浮：戒指落入掌心时陆予深颤抖的指尖，暴雨中突然亮起的远光灯，以及被推开时看到的，他惊惧到扭曲的面容。

“脑电波有反应了！“遥远的声音忽近忽远，“通知陆先生......“

刺目的白光突然撕裂黑暗。苏晚猛地抽搐，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恍惚间，她看见程昱俯身贴近，白大褂胸牌上“神经外科主任“的字样泛着冷光。

“惊喜吗？“他晃着注射器，“这间私人医院的股东，恰好是陆老爷子。“

冰凉的液体注入静脉时，苏晚用尽力气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下，她终于看清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探头——那是陆予深送她的生日礼物，镶着玫瑰金的微型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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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会会议室里，陆予深扯开程昱的衬衫领口，将人掼在投影幕布上。苏晚昏迷前的监控画面正在循环播放，程昱狰狞的脸占满整面墙。

“她在哪？“瑞士军刀抵住动脉，血珠顺着刀刃滚落。

程昱咧嘴笑：“你猜老爷子为什么收养你？“他故意提高音量，“二十年前永宁巷那场大火......“

刀锋突然调转，狠狠扎进他肩胛骨。惨叫声中，陆予深摸出振动的手机，私人邮箱里静静躺着新邮件。点开视频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脏爆裂的声音。

画面里，苏晚被绑在电击床上，额角还粘着干涸的血迹。镜头缓缓推移，停在她无名指的戒圈上——那是他今早亲手戴上的，内圈刻着“SY·LW“的缩写。

“做个选择。“父亲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要爱情，还是要真相？“

陆予深看向落地窗外，暴雨中的城市仿佛颠倒的深海。他想起十八岁那年，在父亲书房看到的火灾调查报告：永宁巷纵火案死者名单上，有个叫苏玉梅的女人，照片与苏晚床头的老照片惊人相似。

“当年你母亲......“

“闭嘴！“程昱突然暴起，却被保镖按在地上。他癫狂大笑，“你以为苏晚真是孤儿？她母亲根本没死在火场！她现在就躺在......“

枪声震碎了水晶吊灯。

陆予深瞳孔骤缩。陈默举着冒烟的消音手枪，脚边是程昱抽搐的身体。“陆董的直升机五分钟前降落在顶楼，“他擦掉溅到镜片上的血，“带走了所有医疗档案。“

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陆予深摸出苏晚准备的婚戒盒，底层天鹅绒下藏着的U盘微微发烫——这是她昏迷前最后塞进他口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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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在电流穿过太阳穴的剧痛中清醒。模糊的视线里，陆老爷子正在翻阅泛黄的病历：“1998年7月12日，双胞胎女婴A成功移植肾脏......“

她浑身血液凝固。那个日期，正是她的生日。

“当年你母亲抱走的是健康的女婴B。“老人抚摸着火灾现场照片，“而作为实验体的你，本该和那些失败品一起处理掉。“

金属门突然扭曲变形，爆破的气浪掀翻医疗设备。浓烟中，陆予深的身影宛如地狱归来的修罗，手中枪管还冒着青烟。

“抱歉来晚了。“他扯断束缚带，将苏晚打横抱起，“有件事骗了你——我不仅捐过肾。“他吻去她眼角的泪，“心脏也是你的。“

警报声响彻走廊时，苏晚摸到他后腰的绷带正在渗血。月光从破碎的穹顶倾泻而下，她忽然看清他锁骨下方的疤痕——那是心脏手术的痕迹，与她胸口的伤疤完美契合。

“抓住他们！“追兵脚步声逼近。

陆予深将她塞进通风管道：“沿着红光走，陈默在出口等你。“他反手关上格栅，“记得吗？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对抗全世界。“

“不！“苏晚的指甲在金属板上刮出刺耳鸣响。

他笑着按下遥控器，管道开始自动输送。最后一眼，她看见他摘下婚戒含进嘴里，转身迎着枪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