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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怪异的外卖
龙泉驿的夏夜粘稠得像是融化的麦芽糖,黄小胜抹了把糊在睫毛上的汗珠,电动车前灯刺破别墅区的梧桐树影。手机在裤兜里震了震,美团接单提示音惊飞了路边打盹的麻雀——又是青城别苑7栋。
保温箱里躺着老川渝饭庄的宫保鸡丁,塑料袋被辣椒油洇出几点橙红。订单备注栏闪着俏皮的荧光色字体:“要九颗花椒哦,多一颗就画小乌龟诅咒你~“后面跟着个吐舌头的猫爪表情包。黄小胜忍不住勾起嘴角,这已经是本周第七次接到这个神秘客户的订单。
拐过第三个路口时,导航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手机屏幕诡异地跳转到黑白卫星地图,显示着“狐仙弄47号“的字样。黄小胜猛踩刹车,轮胎在青石板上擦出尖锐的声响。再抬头时,路牌分明写着“青城别苑七栋“,可铁艺大门上的铜制门环分明雕刻着九尾狐纹样。
“有人吗?美团外卖!“他按响门铃,瞥见玄关处堆着七个不同颜色的保温袋,每个都绣着奇怪的符号。最上面那个靛蓝色的袋口露出一角黄纸,像是清明节烧的金元宝。
开门的是个穿藏青长衫的老者,银丝眼镜泛着冷光。管家接过餐盒时,黄小胜闻到若有似无的梅花香,可这分明是七月流火的时节。二楼突然传来玻璃风铃的脆响,他抬头望去,米色窗帘后闪过一抹雪白的裙角。
“辛苦小友。“管家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铜锁,目光在他胸前的玉观音吊坠上停留片刻,“夜路难行,当心迷了魂。“
回程路上,锦江的霓虹倒影碎在电动车后视镜里。手机突然震动,客户发来消息:“今天的花椒数对啦!奖励你一个谜语——什么车能把人送到来世?“后面跟着只打滚的柴犬表情包。
黄小胜正要回复,保温箱里突然传出三声叩击。那声音清脆得不似幻觉,像是有人用指甲敲击塑料。后颈汗毛陡然竖起,他猛拧油门,余光瞥见别墅二楼窗帘缝隙中,两点幽蓝的光一闪而过。
2.父亲的怀表
(现实闪回)
路过十陵夜市时,蛋烘糕的甜香勾出段旧记忆。2016年那个暴雨夜,15岁的黄小胜攥着父亲留下的怀表蹲在矿务局门口。表盖内侧刻着“平安“二字,秒针永远停在塌方发生的2点47分。
“娃儿,这表你留着。“满脸煤灰的工友老张塞给他沾血的帆布包,“你爸最后还念叨着给你攒大学学费......“包里的机械制图笔记被渗出的井水泡胀,扉页上钢笔画的蒸汽火车头正在生锈。
3.首次异常接触
第二天中午,黄小胜在“王记麻辣烫“等餐时,发现老板娘正往骨汤里撒朱砂。“这是7栋客人特别要求的。“王婶擦着汗解释,“每周三都要送红油抄手,还得配上三片晒过月光的紫苏叶。“
保温箱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黄小胜掀开保温层,发现底层不知何时多了个雕花木盒,里面躺着把青铜钥匙。钥匙柄上缠绕的狐尾纹路,和别墅门环的图案如出一辙。
“小伙子,你的外卖。“王婶递来贴着黄符的餐盒,符纸上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文。转身时,他看见玻璃橱窗上浮现出少女的倒影——她穿着月白色汉服,发间别着支鎏金步摇,怀里的白狐正隔着玻璃冲他眨眼。
4.雨夜惊魂
配送第七单时突降暴雨,黄小胜在别墅区迷了路。梧桐道在雨幕中扭曲成莫比乌斯环,每个岔路口都通向那座喷泉池。池水泛着诡异的银光,他忽然想起父亲讲过的山野怪谈——狐仙最爱用幻术困住心有所念之人。
手机定位显示在原地打转,保温箱里的麻辣香锅却开始发烫。黄小胜掀开盖子,红油汤底竟浮现出父亲的脸!那张被矿井粉尘蚀刻出沟壑的面孔突然睁开眼:“胜娃,快逃......“
惊雷炸响的瞬间,别墅二楼亮起暖黄灯光。少女的身影映在窗帘上,她正在用簪子拨弄什么,投在帘布上的影子却分明是尖耳长尾的轮廓。黄小胜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喷泉池边的石狐雕像。
5.真相初现
“您的外卖...“他第八次按响门铃时,声音已经沙哑。管家这次没戴眼镜,混浊的眼球蒙着层白翳。二楼传来古琴声,黄小胜突然瞥见茶几上的相框——穿汉服的少女抱着白狐站在紫藤花下,腕间银铃与林雪瑶当年弄丢的那只一模一样。
“这是小姐生前...“管家猛然顿住,枯枝般的手指攥紧餐盒,“现在最爱的摆件。“黄小胜假装没听清那个“生前“,转身时却踢翻墙角堆着的黄纸包。朱砂混着艾草的气味扑面而来,和母亲透析时喝的中药如出一辙。
暴雨在午夜骤然停歇。黄小胜翻开父亲的机械笔记,发现最后一页画着奇怪的阵图,旁边标注:“1983年三星堆考古队现场记录“。阵图中央的青铜神树,枝桠数量正对应他本周的送餐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