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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冰的手心沁出冷汗,指尖死死扣住楼梯扶手。月光透过二楼窗户斜斜切进来,在台阶上划出一道森冷的银线。他忽然注意到——那个黑衣男子根本没穿鞋。
赤足踩踏大理石的细微声响在深夜格外清晰,脚底粘着某种暗红色物质,在月光下拖曳出断续的轨迹。王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分明记得半小时前经过这里时,地面还光洁如镜。
“同学,需要帮助吗?“
沙哑的嗓音在身后炸响,王冰猛地转身,后腰重重撞上消防栓。戴口罩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转角,黑色卫衣兜帽下露出几绺灰白头发,右手拎着的工具箱缝隙里,隐约可见黄铜罗盘的轮廓。
“我、我找厕所......“王冰的谎话卡在喉咙里。男人的瞳孔在阴影中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就像他曾在老家祠堂见过的、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蛇眼。
工具箱突然发出“咔嗒“轻响。男人低头查看的瞬间,王冰夺路狂奔。冷风灌进肺里带着焦糊味,当他终于冲进三楼走廊时,身后竟空无一人——整栋楼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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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7宿舍楼天台
谢大峰打着哈欠推开铁门,手机电筒照亮满地烟头。当他看清蜷缩在角落的身影时,差点把薄荷爆珠捏碎:“卧槽王冰你他妈大半夜cos贞子?“
“001宿舍有问题。“王冰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举起的手掌里躺着半张焦黑符纸,“火场残留的,篆文是'镇'字。“
谢大峰的嬉笑凝固在脸上。三小时前,他亲眼看着王冰用美工刀刮下门框焦炭——那些深嵌在木头里的符咒残片,竟与他在灵异论坛见过的湘西“锁魂箓“一模一样。
“还记得《树语》那本古籍吗?“王冰的指尖划过符纸边缘,“书里说'当衔尾之树现世,镇物必焚',上周后山发现的双生槐......“
远处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两人冲回楼梯间时,正撞见001宿舍门缝渗出浓稠黑雾。谢大峰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起《大悲咒》,王冰口袋里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那是他从黑衣人工具箱顺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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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08:15文学院阶梯教室
粉笔敲击黑板的声音惊醒了昏睡的谢大峰。讲台上,新来的民俗学教授林小萱正在书写板书,雪纺袖口滑落时露出腕间红绳,串着三枚布满裂纹的乾隆通宝。
“今天我们讲《地方志中的超自然叙事》。“女教授转身时,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后排,“比如某些高校流传的'焚楼镇魂'传说......“
王冰的钢笔尖戳破了笔记本。投影幕布上的老照片里,1947年的校舍正在燃烧,新闻报道称起火点同样是“01号房间“。照片角落有个模糊人影,穿着如今早已绝版的50式校服,胸口名牌写着“王砚青“——与他祖父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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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3食堂风波
“两份黄焖鸡......不要土豆。“王冰盯着打菜窗口反光的瓷砖,那里映出斜后方卡座的身影——林小萱正在用朱砂笔勾画《江城民俗考》,书页间夹着张泛黄图纸,隐约能看见建筑平面图。
谢大峰突然撞翻酸梅汤:“快看群!“
匿名用户上传了段摇晃的视频:深夜的001宿舍,焦黑墙面上浮现出无数手印,从天花板蔓延长达两米,就像有群巨人被倒吊着挣扎。评论区炸出条诡异留言:“你们听见树根生长的声音了吗?“
王冰的勺子“当啷“掉进汤里。视频第37秒的背景音里,混杂着极细微的啃噬声——与他在天台听到的,后山土层的异响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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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0校档案馆
霉味熏得谢大峰连打三个喷嚏。王冰踮脚抽出1947年的档案盒,灰尘簌簌落下显出封条上的八卦纹。当他翻开火灾报告附录时,呼吸骤然停滞——证人签字栏里,祖父的笔迹旁按着枚血指印。
“当年幸存者仅王砚青一人。“管理员突然出声,老花镜反射着冷光,“听说他昏迷前不停重复'树要吃人了'......“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泻而下。王冰摸到档案袋夹层里的硬物,抽出来竟是半枚桃木符,与他手中的残片完美契合。符面突然发烫,浮现出暗红纹路,组成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倒生树图腾。
18:50实验楼暗室
紫外线灯照亮满墙符咒拓片,林小萱的罗盘悬浮在半空嗡嗡作响。“双生槐是阴阳两界的门。“她将朱砂混入王冰带来的灰烬,“你们祖父封印的东西要醒了。“
谢大峰突然指着窗外尖叫。暴雨中的后山轮廓扭曲蠕动,无数藤蔓破土而出,尖端挂着铃铛状的苍白果实。当闪电照亮夜空时,他们看清了——每个“果实“都是颗双目圆睁的人头。
“快走!去焚毁的宿舍!“林小萱甩出铜钱剑,剑身映出001宿舍窗户上的血手印。王冰怀中的罗盘突然炸裂,碎玉片上浮现出祖父年轻的面容,正在火海中画着某种古老阵法......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