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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昊海缓缓转头，语气里透出几分疑惑：“这……就是你的空间？”
杨子晴点了点头，淡然问道：“你的手怎么样？”
裴昊海的右臂早已惨遭重创：骨折、肌肉撕裂，白森森的断骨裸露，肩关节撕裂，甚至连几根肋骨也断了，其他处的撞伤更是不堪入目。周捷那致命一拳，换作普通人早就被砸成了肉饼。杨子晴蹲下身，眉头紧锁，熟练地将他的手臂拉开，开始施展治疗手法。
裴昊海似乎对剧痛毫无感觉，目光飘忽地扫过那满是蔬果的树丛、被压迫的牛羊，以及河对岸那些长相怪异、变异的兽影——它们纷纷凑上前，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受伤的来客。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缓缓传来，一个身影低垂着头，默默注视着他。
“小爱！！”裴昊海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忍不住轻声呼唤道。
小爱眨了一下眼睛，微微扭动了一下脖子，然后目光落在了裴昊海那只凄惨的右臂上，她的眼睛越睁越大，原本僵硬的面部肌肉竟然开始微微地抽搐起来，喉咙里也发出了一阵低沉而古怪的嘶吼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心疼。
属于丧尸的那一面，在这一刻展露了出来。
裴昊海却怔住了，他看着小爱眼中那复杂的情绪，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
他出来的时候，当然不可能一直带着小爱。起先离开一小会儿，时间还短，可以让小爱乖乖地留在深山洞穴里等待，但是这次离开的时间太长了，别说小爱会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而变得暴躁，他自己也不放心将她独自留在那里。所以，杨子晴之前就主动提出，让小爱进入她的空间。
杨子晴的空间可以存放活人，这在他们这个小团体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听说里面又黑又暗，空气也不好，但是至少很安全，所以他当时就欣然同意了。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空间不但不黑不暗不闷，反而如同一个生机盎然的农庄一般，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醉人的灵动和清澈的味道。最让他激动的是，小爱在这个空间里，竟然表现出了许多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性化的一面！
像刚才眨眼，像凝视，像疑惑和生气的那些细微的表情，以前的小爱是从来不会有的！但是在这个空间里，小爱的眼睛里却透着一份晶莹的光亮，仿佛重新拥有了某种情感一般！有一个瞬间，他甚至以为小爱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他感动得几乎要落泪，杨子晴看着小爱那略显狰狞的表情，却是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她没事吧？！会不会突然发狂？”
虽然小爱现在看起来已经和普通的丧尸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她本质上仍然是一只丧尸啊！虽然她的手指指甲都被套住了，抓不了人，但是那一口锋利的牙齿还在，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窜上来咬人一口？！又有谁能确定被她咬了之后，会不会被感染？！
裴昊海连忙轻轻地抚摸着小爱的脑袋，柔声安抚道：“小爱，没事的，别怕别生气，我没事的，你看，我很好。”
小爱似乎听懂了裴昊海的话，但是看向杨子晴的眼神依旧带着一丝警惕和敌意，很是吓人。杨子晴干笑了两声，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我在给他治疗呢，你看，他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是不是？”
小爱那双早已重新形成了瞳孔的眼睛，看着裴昊海手臂上那些可怕的伤口，如同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抚平一般，慢慢地愈合起来，眼神中的敌意果然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好奇。她甚至还好奇地凑近了一些，然后学着裴昊海的样子，慢慢地坐在了地上，专注地观摩着杨子晴的治疗。
杨子晴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又看了看几步远处，原本还处于高度警戒状态，此刻也慢慢放松下来，但是依旧很戒备地盯着小爱的牛奶，心想小爱这家伙，倒是和她家的牛奶有些相似，该懂的事情都懂，而且也挺听话的。
呃，好像没有牛奶那么聪明机敏，应该和她养的那两只小笨狗差不多吧，听话，懂事，但是傻乎乎的。
这个对比似乎不大厚道，杨子晴讪然地打住了这个想法，却见裴昊海忽然用双手捂住了脸庞，发出了压抑而痛苦的哭泣声，但是那哭声中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这应该是喜极而泣吧。
他的丧尸妻子能够恢复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哪怕只是小笨狗的级别，那也是拥有灵智，拥有意识，拥有简单思维的生命，而不是一坨冷冰冰的烂肉！
杨子晴有些尴尬地低下头，继续为他治疗，很快就将他身体表面的外伤全部恢复了。裴昊海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他看着杨子晴，有些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杨小姐。”
杨子晴摆了摆手，说道：“你的骨伤还需要休养几天才能完全恢复，一会儿我们要进山，你现在也不方便走山路，就先留在农场里吧。不过楚羡他们应该会担心你，要不你先出去和他们见一面，报个平安？”
裴昊海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说道：“杨小姐，以后……小爱能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他有些急促地补充道，“她不会破坏这里的，我会和她好好说清楚。你不知道，在外面的时候，她很少有情绪波动，像刚才的那些小动作，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我想你的空间对她来说，一定有着极大的好处！”
他看着杨子晴，眼神中充满了诚恳和焦急：“只要你肯收留她在这里，我……我愿意听任你的差遣，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我！”
杨子晴闻言，呵呵一笑，心想我差遣你做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像今天这种危险的事情，以后恐怕还会发生，她虽然没有拉帮结党，收小弟的意愿，但是在关键时刻，能有一些得力的人和她一起并肩作战，或者帮她处理一些事情，那也是极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