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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政府内，州长主持的议会主题依然是如何搞活经济，尤其对X市，议员们的两方意见无法统一。
X市作为曾经的全国重要重工业城市，在国家取消订单式生产后陷入死结，产品积压、职工开不出工资，政府要员看着国家下发的官腔官话的文件拿不定主意，若是地方的经济改革不符合国家政策方针，那么在座的可就都成了替罪羊。
会议长桌中央的烟灰缸堆成小山，州长第五次摘下老花镜擦拭。
阳光穿过玻璃，在少壮派议员挥舞的规划图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十年前的数据还当宝贝？"年轻议员"啪"地把文件夹摔在桌上，震得茶杯盖跳起来，"承包制能让设备明天就转起来！"
对面白发老者慢悠悠呷了口茶："当年三千万进口的生产线，转手卖给个体户值几个钱？"他枯枝般的手指戳着红头文件，"国有资产流失这顶帽子，你戴还是我戴？"
后排突然传来钢笔折断的脆响。财政局长盯着报表上刺眼的赤字，汗珠在"职工欠薪累计1.2亿"的字样上晕开墨迹。
州长突然用镇纸敲桌，大理石材质的闷响让所有人脊背一挺："上个月又有两家分厂被断电！"他抓起泛黄的国企改革试点名单抖得哗哗响，"等你们吵出结果，工人都该上街游行要饭了！"
空调冷风裹着烟雾在吊灯下盘旋，像极了X市上空终年不散的工业废气。
"承包？怕不是想当新时代买办！"
"守着锈机器等拨款，那叫喝工人血！"
少壮派议员建议个人承包制，而资历派建议保持国有制，相持不下的议会最终仍然是在州长惆怅中散去。
A君没有见到州长，得知原因后传授给秘书一个主意，"见不着真佛，就让香火飘进去。"
三天后，州长办公室内，秘书伺机提出了建议，“领导，既然国家政策不明朗，不如我们搞一次企业自救，成功了主导权仍属国有，失败了我们政府也没有损失。”
州长眼前一亮，凝视着自己的秘书，兰秘书见此就继续说下去，“我们搞一个试点，实行股权分红，企业派发股份给企业职工，不仅能在一段时间内不再需要政府救济，而工人摇身变成主人干劲就起来了，主要是企业发展这么多年说不定会有能人冒出来。”
"工人变股东，干活自然卖力。真要出个把能人把厂子盘活，功劳簿头名还得是您。"
兰秘书自然没有A君说的专业，但州长还是听了进去，并很快组织人开始调研。
试点企业在州长秘书的运作下就包括中原汽车零件制造厂，这种摊派式派发股份一时间中原汽车零件制造厂内一片哗然！
调研组成立那天下着毛毛雨。中原厂公告栏前，生产主任的保温杯"咣当"砸在水泥地上："老子房贷还没还清，倒要倒贴钱给厂子？"
财务科长攥着股权分配表冷笑："科级干部认购二十万，够买我十年工龄！"
每个月拿着最低生活保障工资的他们哪里还用多余的钱来买企业的股权，更何况这些整天闭门造车的工人及企业领导对未来发展本就报着消极情绪。
中原汽车零件制造厂在政府主持的会议上最终决定，以在企业的职位高低来摊派股权，多则达到十几万元、员工少的也有上百元。
当时中原汽车零件制造厂的上到管理层下到普通职工面对摊派的股权可以说是人心惶惶，连基本生活保障都无法保证，更是看不到企业的未来，哪里会东挪西借的筹钱买股份。
A君的协议承诺接手股权由他全权处理，并且保证承担上级政府追查时的法律责任，而A君接下来要做的只需政府批准他接管中原汽车零件制造厂，整盘的局就在他的掌控中。
A君是踩着满地烟头进厂的。他身后卡车卸下成箱现金，会计坐在乒乓球台上数钱数到验钞机冒烟。
老焊工攥着股权转让书迟迟不按手印，A君直接抽出张全家福："您孙子快上学了吧？"
鲜红印泥"啪"地按在协议末尾时，墙上的"工人阶级当家作主"标语正巧被穿堂风吹落一角。
若不是多年后A君与斐迪的一次推心置腹，很少人会知道A君拿到了股份却没有支出一分钱。
州长看到X市政府的报告时骑虎难下了，这一次试点竟然让中原汽车零件制造厂由国企变成了私企，他不得不亲自邀请A君了解一下他的目的及发展计划。
州长看着A君拿出准备好的几张纸，越看心里越是惊讶，他扶正老花镜，指腹在《汽车产业规划》标题上摩挲出沙沙声。
“这哪里是什么计划书，倒像个科幻片提纲。”
A君丝毫不在意州长的表情，“中原汽车零件制造厂不需要找订单，我们自己生产汽车。”
"你要造汽车？"
A君西装下摆扫过木椅扶手，三份文件"啪"地扇形摊开："您看这组数据，去年德国制造汽车进口增长67%。"
A君食指戳着图表曲线，"咱们厂冲压机床精度0.01毫米，比海州那家新厂还高！"
州长摘下眼镜哈了口气，镜片上蒙着白雾："车壳子能敲出来，发动机呢？变速箱呢？"
"这是首批样车预算。"A君翻到最后一页，红色下划线在"核心部件进口"处颤动，"头三年保证全员生活保障，五年内市值翻两番。"
A君突然双手撑桌逼近，"退一万步说，最差也就是厂里多几台新设备不是？"
窗外传来洒水车的音乐声，州长用钢笔尾端敲着"风险承诺书"那栏："你要赔光了......"
"您当我是散财童子呢？"A君笑着掏出打火机烧掉烟圈，"真到那地步，银行追债的得从这排到解放桥！"烟灰飘落在政府公章复印件上，正好盖住"国有资产"四个字。
通过语言表面来理解，尤其最后一句确实如A君所说的那样，政府仿佛没有任何损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