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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识少了，”玄狐看看张国容的笑容：“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干嘛总是愁眉苦脸的，还要自杀？”
张国容叹了口气：“我活够了。”
“你活够了？你知道我们活了多少岁吗？我们都没活够。”
“你们活了多少岁？几百岁？”
“我活了一千多岁，这位姐姐更是重量级，活了上亿岁。”
四十二补充道：“不同时空的时间是不能直接对比的，时间尺度不同，而且时间并非本质的存在。不过我活了很久就是了。”
“唉，”张国容叹了口气，“你们活得久不久，和我也没关系。我想离开这个世界了，我没有权利这么做吗？”
玄狐道：“离开这世界就用自杀的方式吗？死大概率不会让你离开这个世界，很可能让你肉体成为一堆烂泥，重归天地循环，而你的精神可能被创生之树回收，也可能被创生之树嫌弃而不回收。不回收就是消散于天地间。”
玄狐说了一堆张国容不知道的事，她眼中开始有了好奇：“两位都活了很久，那么如何看待死亡？”
四十二道：“我刚才扫描了你所在世界的神经网络，发现你们这个世界有个作家，你可能知道，叫做史铁生，这个人说过一句话‘死是不必着急的一件事’。”
“死不必着急，”张国容看看远方，“我知道他，我去北方拍戏时，见过他，跟他喝过咖啡。不过我最近没耐心看书，只想着怎么离开这世界。”
玄狐道：“国容姐姐……”
四十二打断她：“别叫姐姐了！你一千多岁的狐妖，为什么叫一个四十五岁的凡人姐姐！”
“姐姐是她的绰号嘛，你不喜欢不叫了。”
玄狐撇撇嘴：“你这电脑也会吃醋。”
“吃醋证明本智能体喜欢你。”
“你们总是调情，一定很恩爱吧？”张国容问。
玄狐忽然想到张国容是不是没谈过恋爱，所以想死，就道：“国容小姐，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谈过啊，谈了好几次呢，和女人、男人都谈过。”
“世上有还在爱你的人吗？”
“有。你别用这套话来劝我。”
“我不用，”玄狐看看东方，现在那里有红霞，下面街道上也开始热闹起来，“天亮了。”
“多活了一天。”张国容道。
“你特别想离开这个世界？”
张国容点头。
“但是死并不能让你离开，我有更好的方法让你离开。”
“怎么离开？”
“我扫描到你有一种精神疾病，叫做抑郁症，而有个世界，是跨宇宙精神疾病疗养地，那里的星空射线就能把疾病消除。那里十分自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里人的身体可以任意改变。那里的衣服可以随便穿，你可以今天穿女装，明日穿男装，甚至不穿衣服，也没人笑话你。
如果你做人做累了，也可以不做人，去做猫、做狗、做鸟，做什么都可以，甚至可以做一块路边的石头，就一直待在路边发呆，也不会有人管你。总之，十分自由。
而且，那里有世界上最善良的神当守护者。你想去吗？”
张国容皱起眉头，望着东方的地平线，现在红日已经露出了半边脸：“如果去了，还可以回来吗？”
四十二道：“凡事都有代价。你身体孱弱，去了之后，难以回来。你只可以跨越宇宙障壁一次。你去了就无法回来。”
张国容皱眉：“是，凡事都有代价。死也有代价。”
“那你决定去了？”
张国容点点头。
“往前走。”
“往前？”
前面却是几百米的虚空。
玄狐道：“你要相信这个老电脑。”
“谁老？”四十二鼓起腮帮，乱蹬了几下双腿。
而那边张国容真的往前走了，很惊奇地是，她没有掉下去。
前面出现了一条七彩虹光铺就的大路，张国容走上了那条大路。迎着旭日的朝晖，她逐渐远去。
最终四十二一挥手：“助你一臂之力。”
那条彩虹卷住张国容，消失在刚刚升起的朝阳上面。
“你把她送到你老家了？那个虚拟与现实并存的双重世界？”
“没错，她大概觉得这个世界乏味了。那里最有花样，可能最适合她。更何况那里有赛博观音在普渡众生。观音会喜欢她的，可能会让她做个助手什么的。”
“那敢情好。”玄狐看到张国容把播放机留在了天台上，她就拿起来，“这玩意怎么打开？”
“笨狐狸，按第二个按键。”
玄狐照做，按下去：“人生路 ……红尘里 美梦有几多方向……”
“怎么换了？这个歌倒好听。”
“傻狐狸，你不会以为一个顶级歌手只有一首歌吧。”
“是，我傻！”
“别生气呀。”
“谁生气了？”玄狐听了完了这一首歌，换到下一首
“我劝你早点归去
你说你不想归去
只叫我抱着你
悠悠海风轻轻吹冷却了野火堆……”
“蠢电脑，没听到吗？让你抱着我呢。”
四十二急忙从后面抱住玄狐。
“我们应该去海边，因为悠悠海风吹冷了野火堆。”玄狐笑了起来。
“马上去。”四十二抱起玄狐，瞬移到了最近的海滩。
玄狐踩着沙滩，问：“你说她走了，她的亲友和歌迷会不会想她？”
“肯定会。”
“她真的没办法回来吗？”
“看她的意思了，如果她想回来就可以。”
“你倒会骗人，“玄狐看到海滩上有些穿着清凉的女人，就指着道：“我要穿那种衣服。”
“我们去买来穿。你穿连体的？还是三点的？”
“都试试。”
“你的狐狸尾巴怎么办？露外面吗？还是收起来？”
“别管我！去买衣服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