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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门上，颓然地滑坐在地，抬起手中长剑，她指尖滑过剑刃，久久无言。
……
少女偏头望着背上人的侧脸，那人生得俊逸风流，阖目沉睡时，矜贵清冷得像在世谪仙。
脚被山上的石块绊倒，少女摔在地上，那人滚落在地，露出清白如雪衣袍上的大片血迹。
少女连忙爬起身，用袖子轻轻擦去他面上的尘埃，她艰难地扶起他，抓住他的手臂，尝试把他背起来。
山路难走，她走得气喘吁吁，额上冒汗，但她一刻都不敢歇脚，那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的人间月亮，她一定会救下他。
她日日夜夜守在昏迷的他身边，每天都用手去探他的鼻息，在日夜等待中，她听见他口中无数次絮念着“清阙”“清阙”“清阙”……
清阙是谁？她好奇却又隐隐害怕答案。
他终于苏醒了，看见她的第一眼，恍惚呢喃：
“清阙……”
她有些无措，只是一个劲的庆幸道：“公子，你醒了……”
他阖上眼皮，呼出口气，虚声道：“不是她……”语气里含着落寞与失望。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双手攥住了心脏，鼻子也发酸。
后来，他拖着未愈的伤躯要走，她留不住他，便抓住他的衣摆，乞求他带她走。
“为什么？”他垂下眸子，淡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如今无家可归，与其飘零各处，不如跟着您，寻一处归宿。我会竭尽全力为您做事，听您吩咐，哪怕是您要取我的命，我也愿意。”
她望着他，慢慢地说。
以报答的名义接近他，然后呢，她不敢细想。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贪婪的，不惜以借口包装自己的野心，去接近他，站在他身边，然后触摸到他。
她记得那日，他的目光第一次那么长的落在她身上，那双清浅漂亮的眼睛里映着她的身影，他开口道：
“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性命。”
他转身迈步：“你若执意想来，便随你吧。”
……
她得名无念，成为了扶摇山大弟子的随身近侍。
她终于明白了他口中的“清阙”是谁，那是他的师妹，一个灿若繁星、明媚如春的仙子。可惜，她早已死去。
无念在他身边好久，才明白第二次相遇的因果。
原是她丢了命，才换来了他的生，而她，又在河边捡到他，救下了他。
她日日守在他身边，等待着可能一生都不会有答案的、令人心灰意冷的结果。
她听闻，清阙仙子偏爱霜雪，他便费心布下阵法，日日宿在吹雪阁中，碎琼乱玉簌簌飘落，落满了肩头，也覆住了他的心。
她听闻，清阙仙子耳边簪过木槿，于是扶摇山四季花影摇曳，三千石阶浸透幽香，木槿开满了山道。
她听闻，清阙仙子最喜欢檐下风铃，他便造了数百枚玉铃，昼夜长悬，每遇风起，泠泠清音便荡满云山。
……
“呼——”无念吐出口气。
“公子，那铃音……”
“不是她。”
……
香炉里的檀香一寸寸燃短，宫外的鸟雀的啾鸣宛转悠长，丹炉的火只余火星闪灭。
重清垂眸，手掌缓缓抬起，一缕微火在掌心燃起，但他迟迟没有下手。
人已然死去，他分明知晓，可……
他望向丹炉，神色恍惚。
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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