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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循着杨潇的视线望去，那里是妆台，而她看的是梳妆台上的铜镜。
下一刻，只见杨潇踉跄着跑了过去。头顶凤冠上的珍珠帘子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半晌过去。
此时此刻，她正跪坐在地板上，纤细修长的手拿着铜镜，微微发抖，不可置信地看着镜中人的面容。
镜中人额头饱满，只是似乎受了伤，额头上裹着白纱布，有一处渗出血迹。肤色白皙透亮，薄唇，鼻头圆润，眉如远黛，细长而弯；一双眼睛宛如秋水，清澈见底，眸光流转间似有繁星闪烁。
生得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尤其是左眼眼角下的一颗泪痣，让人见了便心生怜惜。
那一头乌发如墨般漆黑亮丽，被整整齐齐挽起一个发髻，几缕碎发垂在耳边，头上是金灿灿的凤冠。冠顶正中央，一只凤凰展翅欲飞，凤冠的边缘垂落着一串串珍珠帘子。
杨潇再三确认无误，镜子里的人分明不是她的脸！
是做梦？亦或是行军时听说过的——换脸？
可棘手的是，若真是换脸——那她的手脚不应该是完好无损，截然相反，分明没有筋脉断过的感觉。就连那常年习武而长满茧子的双手也被一双白嫩纤细，十指不沾阳春水，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取而代之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杨潇心中惊涛骇浪。
小千见她这副模样，脸色铁青，抖如筛糠，嘴唇嗫嚅半天，终于说出口：“……小，小姐，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地上凉，小姐还是快些起来吧，以免着凉了。”小千浑身颤抖着去扶杨潇。
杨潇借着她的力起了身。
“我是谁？”她问。
小千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过了好半晌，才回答道：“小姐，您是相国府的大小姐——萧嫣啊。”
“相国府，萧嫣。”杨潇嘴中喃喃一遍，随即又问：“那这是哪？”
小千虽觉得奇怪，但也如实回答：“将军府啊。”
将军府？……
杨潇沉默一阵，开口又问：“今夕是何年？”
小千道：“明德五十七年，今日是五月十一日，是圣上定下的小姐与谢将军的婚期。”
明德五十七年！？她死之时是明德五十六年……五月十一日，也就是说，今日是她的忌日。
……她在忌日这天又重新活了过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要是换作以前，听见此等事，她定然是嗤之以鼻的。可如今，这种怪事就真真实实的发生在她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