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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绥,起床啦,今天该去新学校啦”妈妈把还在懒床的小苏绥从被窝里拽出来。在背后轻轻推到卫生间,转头爸爸把刚刚热好的包子放到餐桌,这是小苏绥转到菏泽的第一天,全家都严阵以待,于是小苏绥在全家的注视下慢悠悠的吃光一个包子,还有自己的一小碗粥。“妈妈,我们去上学吧”人小鬼大的样子让担心苏绥换了新城市和新环境后会抵触的苏爸一下子放下心来,吻别爸爸后,小苏绥牵着妈妈的手就这样一蹦一跳的出发新幼儿园!
挥手告别后,苏绥乖乖走到教室里前面位置坐着,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有嗷嗷哭喊要妈妈的,有东摸摸西看看的好奇宝宝。苏绥手里拿着早上妈妈给的安抚糖果,瞧着角落里一个小男孩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小男孩手里不知在摆弄什么。那小孩生得漂亮,皮肤白皙,睫毛又长又翘,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你要不要吃糖果,我妈妈给我的,她说我不高兴的时候可以吃或者分享给喜欢的小朋友,你很漂亮,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嘛?我叫苏绥”苏绥对着漂亮的小男孩发出诚挚邀请,恰在此时,旁边有个孩子不小心摔倒,大声哭喊起来。老师赶忙快步过去安抚,一时间人声嘈杂。小男孩听到苏绥对自己说话,动作猛地顿住,手中摆弄魔方的手指僵硬地停在半空。他垂着头,几秒钟后,才极慢极慢地抬起头,像是对这一切都兴致缺缺。那双眼眸虽然清澈明亮,却没有半分温度,像寒夜的星辰,遥远又冰冷。他就那样直直地望向苏绥,目光里只有审视的淡漠,不带一丝好奇,让苏绥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僵在了原地。
“好啦好啦,各位小宝贝们,都坐到位置上,看看老师”梁艳老师的呼喊声把小朋友的吸引力一下子全吸走了,苏绥握紧手里的糖果袋,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漂亮娃娃是坏蛋。”苏绥小声嘀咕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江晦之望着那渐渐远去,直至被其他小朋友挡住的背影,默默收回目光,又垂下脑袋,百无聊赖地继续拨弄手中的魔方,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或许都一样吧,在那个人眼里,自己大概也就是一个漂亮的玩物吧。兴致来了就逗弄两下,厌烦了便丢在一旁。就像爸爸那些在外面的玩物,就像妈妈有时候会亲亲自己,有时候又会让自己滚远一点一点。“我也不喜欢漂亮”想到这儿,江晦之的眼神暗了下去,小小的肩膀微微耷拉着,满心都是被忽视、被遗弃的落寞。
日头悄然西斜,到了小朋友们下午一起做游戏的时间。老师组织大家玩丢手绢,苏绥就这么巧合的坐在了江晦之旁边。调皮捣蛋的小男孩总是喜欢逗弄漂亮的小孩,于是乎轻手轻脚地把手绢丢到苏绥背后,苏绥反应极快,看到大家都看向了她,立马扭头起身去追。然而小女孩的体力终究比不上小男孩,小男孩对着苏绥“略略略”,苏绥气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小朋友们都在笑,苏绥也在笑。但尽管如此一番追逐后,苏绥还是没能抓住他。
无奈苏绥只能气喘吁吁地返回原位,看着嬉笑玩闹的其他同学,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沉默寡言、从不参与互动的江晦之身上。不知怎么,她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江晦之孤独的模样。犹豫片刻,苏绥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把手绢放在江晦之背后,而后像只敏捷的小兔子,拔腿就跑。江晦之听到背后有动静,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只见那方小小的手绢安静地躺在自己身后。“晦之,快点追上去呀!”梁艳老师瞧见愣在位置上的江晦之,眼中满是温和,抬手轻轻拍了拍他,语气温柔地说道,“和同学们一块儿玩。”
江晦之这才转过身,伸手抄起地上的手帕,也朝着苏绥奔去。苏绥眼角余光瞥见江晦之追来了,也加快了速度,像是一只灵动的小鹿。待回到位置上,苏绥微微喘着气,胸脯轻轻起伏,脑袋瓜子侧面的两个小辫子也摇摇晃晃的。她俏皮地扭过头,对着江晦之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那笑容,恰似春日里最明媚的暖阳,刹那间驱散了所有阴霾;又仿若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夺目得让人移不开眼,只一眼,便撞进了江晦之的心间。小朋友之间的友谊其实纯粹得如同澄澈的湖水,毫无杂质。只要你对我释放善意,乐意同我一起玩耍,那我们便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好朋友。江晦之看着苏绥,心里头悄然滋生出一丝奢望。他忍不住暗自思忖,或许苏绥和爸爸不一样…“绥绥”钱妍妍轻轻碰碰苏绥,眼神示意江晦之,“他可坏了,绥绥你别跟他玩,你今年刚来你不知道,他还会打人的。”“打人?为什么呀”苏绥闻言一听扭头看向钱妍妍眉头微微撇“好像是因为小胖说他妈妈怎么了,但是他打人可凶巴巴了,小胖的脸都肿起来了。绥绥,我妈妈说打人的是坏孩子,所以你别跟他玩。”苏绥小小的脑袋想不明白为什么,扭头看向江晦之,他好像躲开了自己的目光,张开的嘴巴又只能合上。江晦之其实听到了钱妍妍的话,他知道,这里的小朋友不喜欢自己,妈妈也不喜欢自己,爸爸也不喜欢自己....
幼儿园放学的铃声悠悠响起,宣告了这一天的结束,苏绥也好像忘记了下午在幼儿园的不愉快,像只欢快的小鹿,“妈妈~绥绥想你啦!”蹦蹦跳跳地扑向在门口等候的妈妈,伸出自己肉嘟嘟的小手,紧紧牵住妈妈的大手。一路上,苏绥仰着红扑扑的小脸蛋,眉飞色舞地跟妈妈分享着幼儿园里的趣事,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妈妈微微俯身,面带温柔的笑意,时不时轻轻点头,认真回应着苏绥,那笑容里满是宠溺。暖黄的夕阳余晖倾洒而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勾勒出一幅无比温馨的画面。
江晦之的目光追随着苏绥母女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像是要用目光将她们的轮廓深深烙印进心底。下意识蜷起手指,苏绥放学的时候临走之前塞进他掌心的水果糖还带着体温,此刻,他缓缓摊开手掌,看着躺在掌心的糖果,那五彩的糖纸此刻黯淡无光。他数着糖纸上第三道褶皱,耳畔传来远处孩童扑进母亲怀里的欢笑声,甜腻得让他喉头发紧。他的眼神里满是落寞,自己的妈妈果然又没有来,铝箔糖纸在掌心发出细碎的呻吟,他望着地上自己蜷缩成团的影子,忽然想起昨夜电视里搁浅的鲸鱼。江晦之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孤舟,在无尽的黑暗中独自漂泊,小朋友们都陆陆续续走光了,江晦之的孤寂之感也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悲伤的情绪肆意蔓延,似要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