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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中很少有这样的夜晚。
夹杂着花香和水汽的风,从挂着水墨色纱帘的窗户进来,沾染了屋内的松烟香气,由另一面的窗户出去了,然后在朱红廊檐下,徘徊上许久。
颜桐荫此时就站立在清曲池里的一朵未绽放的花苞上,手里一本古书,他的侧脸还是那么瘦削,鼻梁高挺,眉头微蹙,薄唇紧闭着。
墙后的人影就假装没看见吧。
一个身着裙袍的女子,提着一把很细的剑,身姿轻快的走过廊檐,站在屋侧的窗下。这女子步伐稳且轻,倘若不是颜桐荫正好因为今晚的一刹月色分了神,真的未必能发现这女子的到来。
有时候天命它就是这么安排的,正正好的月光照在正正好的侧脸上,正正好的身影闯入另一片正正好的空荡中。
那女子在窗前站立着,试探着想看清屋内的情形。
屋内烛火晃动,书案上笔墨纸砚整齐的摆着。女子心下仔细思索了一番,便一个纵身跃进屋内。她走近屏风后,手里的剑忽然出鞘!但是周围静悄悄的,屏风后的景况和她所预测的并不一样。颜桐荫手中依旧拿着那本书,从正门走进屋内,顺手点起了香炉内的物料,还一边点火一边说着:“姑娘好身姿,可为何要干些越窗强闯之事?我这正门明明白白的开着,真是怕姑娘崴了脚呢。”那女子一个空翻从屏风后出来。灯光下轮廓有些刚硬的一张脸,没有一丝笑意,眼神比手里的剑还要冰冷。
这女子正是解千愁。
只见解千愁的短剑忽然剑尖上挑,直向颜桐荫的喉咙刺去。颜桐荫轻点地,向一侧掠去,约一步的距离,躲过了这一剑。解千愁纵身向颜桐荫扑去,一个功力十足的翻踢招式,向颜桐荫胸口扫过去了。“颜桐荫!你杀我父亲,又偷了我家传密谱,拿命来!”随即一道凌厉的剑招刺出,颜桐荫身法飘忽间便躲开了。
解千愁还没来得及刺出第二剑,却忽的腿下一软,借不上力,连连后撤,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步法飘摇。颜桐荫面色平静的道:“这执手欢的药劲,世上没有几个人撑得住的,纵然你是解语山庄的千金大小姐,也难以察觉这样的毒气。”解千愁气的骂道:“卑鄙小人!我解语山庄历代行医为善,哪会研习你这样歪门邪道的玩意!”颜桐荫却并不恼怒,坦然的问道:“你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是我,杀了你父亲?”颜桐荫的语气依旧平和,他预感到这是一场误会,而不是非要用命来解决的灾祸。
“你还装什么?不就是你在我父亲大喜之日,往我父亲的酒里下了毒!那毒我们解语山庄从未见过,当日众多江湖前辈都在当场,谁都说没有见过这样的毒!当日我解语山庄又正好丢失了家传密谱,敢问谁能在众多高手在场时随意出入我家!谁又能拿得出这样江湖上从未见过的奇毒!”解千愁的语气刚硬,字字直逼颜桐荫。
而颜桐荫只走进了她一步,依旧平稳的说道:“我确实可以随意进入你解语山庄,也确实拿走了你家一本书,但是没有必要杀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