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强烈的好奇,也不敢抬头看,转过几个拐角,到达一处大房子,寺人让他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坐在垫子上等待。
想着这次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进入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不看几眼就亏了。
趁着没人,就偷瞄起来,只见大厅宽阔通风,房顶高有十米,进深八米,长有十米。
厅内四角立着或坐或卧的兽形香炉,在北方有一手掌高台阶,上面放着一张黑檀云纹长案,案上有一个莲苞香炉。
长案后面是个垫子,背后是一根老树伸出无数枝叶,花朵,立鸟飞蝶的镂空雕花紫檀屏风,于枝叶处镶玛瑙,于花朵上嵌翡翠,鸟蝶上贴金玉,繁琐至极又美观至极。
正细观时,听见脚步声传来。
连忙匍匐在地。
正在雕琢玉石的元琅听闻寺人来报,放下手的活,来到广厅。
就见厅内匍匐着一人。
元琅随意的盘坐在垫子上,一手靠在黑漆凭几上,朗声问道:“就是你说山中有白虎?”
劳喜心脏砰砰直打鼓,不敢抬头,结结巴巴的讲:“是……是小人……打猎时,看到的……”
元琅转头,台阶下一位皮肤黝黑的佩刀郎官回道:“仆臣已经询问过皮匠,这人交来的毛发确实是老虎的毛发,虽然老虎的腹部也有白色毛发,但是较长,没有这么短,这毛发也没有被切割的样子。”
元琅来了兴致,抬眉道:“我就说每种手艺都有其智慧和经验,其复杂程度完全不逊于政务,其中的佼佼者只是身份低下,不能来管理,不然哪有那些世官所说的困难。”
佩刀郎官正是从小陪伴在元琅身边的郑信,郑信本是高当县一小姓士族。
因元琅入宗后,还想着这些玩伴的缘故,也一跃飞升,如今和另一位玩伴,元丹之子元恢,成为内府五大武官之一,常年侍奉元琅左右。
所以此时听闻君上这种惊世骇俗的言论已经不奇怪了,反而又以为君上有开始关心政务的念头,顿时大喜,就要进言。
元琅看他动作,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摆手,止住他接下来的话。
起身道:“明日出发,进山捕白虎!”
郑信看他兴致勃勃的又要进山猎虎,又只能放下进言的心思。
回道:“喏!”
劳喜被带下去,来到一个房间,等人走后良久才放松身体。
看着光滑的木板,粗糙的手掌小心的抚摸着,生怕手上的老茧刮毛了干净整洁的被子。
又撅着屁股,用面部贴在被子上,感受着上面的纹路和触感。
晚上吃了七碗白米饭,直到侍女怕他撑死,才不给他上了,最后是撒上一点香料的五片烤猪肉,被装在一个木碟上。
劳喜一边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侍女知道他的感触,没有嘲笑,而是回忆道:“我家是种地的,因为母亲生了儿子,养不活我了,就在道上卖我。
是家主把我买回来。
也是进了内府才第一次吃到白米饭,以前都不知道可以把米饭做成这样,吃的时候也是流泪。”
“你看,还有这么好的衣服穿。
外面其他大夫家的侍女都说我们奢靡,连侍女都穿这么好的衣服。”
深夜,劳喜被舒适的被子包裹着,想着我一定要住进这样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