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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杵着作甚?”王婶夺过药罐,浑浊的眼在油灯下泛着水光,
“去把晾在后院的衣裳收了,潮气要沁进去了。”
朱兰儿摸着晒得发硬的粗布衣。去年染疾时吐在上头的药渍还在,王婶用皂角搓了三天,搓破指尖也没能洗净。此刻那些褐色的痕迹在月光下晕开,像极了锁魂玦上淡去的裂痕。
子时的梆子声惊起夜枭。朱兰儿拎着竹灯推开柴房,阿虎正在磨那把剥皮刀。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映出少年紧抿的唇线。
“带着防身。”他头也不抬地抛来皮鞘,鞘身缠着褪色的红绳——正是去年捆药草的那根。
朱兰儿摩挲着绳结处的疤瘌。那日阿虎背她下山,红绳在颠簸中磨破他后颈,结痂后就成了这般模样。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竹哨:“这个给你,若是……”
“若是想你了,就吹哨子?”阿虎嗤笑一声,刀尖在石上迸出火星,“修仙的人还信这个?”可接竹哨的手分明在抖,刻着“兰”字的那面紧紧贴着掌心。
沉默漫过柴堆。蛐蛐在墙缝里嘶鸣,阿虎突然起身割下一缕鬓发,混着红绳塞进皮鞘夹层:“我们猎户信这个——带着活人的发,山鬼不敢近身。”
竹灯晃了晃,一滴滚烫的蜡油落在朱兰儿手背。
寅时的星子还缀在天际,朱兰儿已跪在王老汉床前。老人枯槁的手抚过她发顶,烟斗磕在床沿溅起火星:“你爹娘坟头的柳,开春该抽新芽了。”
包袱里的柳木牌硌着脊背——那是昨夜王老汉摸黑刻的,歪斜的“兰”字旁添了道新痕。老人说等柳枝长成,就把木牌系在上头,“比纸钱经得起风雨”。
村口老槐沙沙作响。芸娘的白发被晨雾染成灰色,腕间铜铃缠着符纸——昨夜她在村外布下迷踪阵。
朱兰儿回头望去,王婶攥着破洞的棉袍立在篱笆前,像株枯守着最后一片叶的老树。
“阿虎哥呢?”她轻声问。
芸娘指向后山。晨光刺破雾霭的刹那,一声清越的竹哨破空而来。朱兰儿摸向怀中竹哨——仍在。抬头却见崖顶立着个模糊身影,少年猎户的骨笛吹着《安魂曲》,调子比往日更哑,惊起满山倦鸟。
锁魂玦突然发烫。朱兰儿看见往昔如烟浮现:阿虎教她刻字时笨拙的刀法,王婶在灶台前哼的古调,王老汉烟斗里腾起的青雾……这些画面被晨风一吹,碎成露水坠入尘埃。
“该走了。”芸娘轻扣铜铃,阵法泛起涟漪。
朱兰儿最后望了一眼炊烟袅袅的茅屋。阿虎的笛声忽地拔高,惊落崖畔一片野兰。她接住飘落的花瓣夹进父亲手札,在最后一页补了行小字——
“癸卯年清明前二日,女儿携杏花春雨远游。”
晨雾吞没村口时,她腕间的铜铃与远山的笛声共鸣。芸娘的白发被风吹散,遮住了眼角水光。
朱兰儿终于读懂了芸娘的背影:有些离别,原是要用背影来成全的
十里外的山道上,王婶摩挲着棉袍的破洞,将一枚染血的铜钱塞进裂缝。那是朱兰儿高烧不退时,她徒步去镇上求的平安符。老妇人对着空荡荡的村口呢喃:“修仙的人……也要穿暖啊。”
晨光漫过山脊,照见阿虎脚下的空酒坛。少年猎户的笛子搁在崖边,沾着露水的竹身上,新刻的“等”字还未干透。
朝阳下泛着水光,像极了那年他教她刻字时,刀刃打滑留下的歪斜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