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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冲刷着体育管理局的玻璃幕墙，霓虹灯在积水里扭曲成蛇类交媾的形状。
毛璃握着发烫的紫砂壶后退半步，壶嘴正对着三楼某扇亮灯的窗户，菌丝在壶身缠绕出周局长西装内袋的轮廓——那里藏着撕成碎片的特殊参赛通道申请表。
"；冰面下的漩涡要浮上来了。"；她锁骨处凸起的菌丝突然刺入皮肤，沿着脊椎钻进耳蜗。
菌丝摩擦声里混杂着周局长三小时前的电话录音："；总局长电子签名被审计组截获了......国际媒体正在炒作基因编辑运动员的阴谋论......"；
紫砂壶突然喷出滚烫雾气，凝结成奖牌陈列室的全息投影。
李运动员那块熔铸着仲裁庭徽记的金牌正在渗出荧光液体，将防弹玻璃柜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毛璃伸手触碰投影的瞬间，菌丝突然从壶嘴喷射而出，拽着她撞开管理局后门的电子锁。
消毒水味混着纸灰涌进鼻腔。
档案室顶灯接触不良地闪烁，成摞的运动员体检报告在阴影里隆起又坍缩，像一具具裹着塑封膜的尸体。
毛璃踩到某张泛黄的兴奋剂检测单时，紫砂壶突然发出管风琴的轰鸣，壶盖弹开露出内壁——那里凝结着周局长指纹形状的冰晶。
"；您说过会力排众议。"；毛璃的声音让空气里的纸屑突然静止，紫砂壶在她掌心旋转着喷出蓝紫色烟雾。
烟雾缠绕着周局长办公桌上的地球仪，在太平洋位置烧出焦痕，"；李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胸椎，他等不到下届奥运会。"；
周局长扯松墨绿色领带，领带夹上的总局徽章突然裂成两半。
他身后那面锦旗无风自动，旗面刺绣的"；公平公正"；四字正在渗出沥青状物质。"；国际体育仲裁庭往举报邮箱投放了七十六封匿名信，"；他撕开西装衬里，取出团皱巴巴的电路板，"；连我订制的防窃听西装都植入了定位芯片。"；
毛璃突然按住左眼，虹膜表面浮现金色网格。
透过菌丝构建的透视图层，她看见周局长心脏位置蜷缩着微型窃听器，形状酷似仲裁庭徽章。
更惊悚的是整栋建筑的承重柱里，密密麻麻的电子眼正随着他们的对话调整焦距。
"；所以您亲手粉碎了李最后的机会？"；紫砂壶突然发出尖啸，壶身浮现出雪山教堂的彩绘玻璃。
那些不同语言的临终愿望正在融化，顺着壶嘴滴落在周局长的鳄鱼皮鞋上。
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的声音骤然尖锐。
周局长突然掀开地毯，露出下面用血红色记号笔画的迷宫路线图："；审计组凌晨三点要突袭销毁所有特殊通道申请档案，但我偷偷......"；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西装翻领上的纽扣摄像头突然爆出电火花。
毛璃的瞳孔剧烈收缩。
在她能洞穿电子信号的视野里，整栋大楼突然被分割成无数闪烁的色块——深蓝色区域爬满仲裁庭的监控菌丝，猩红色区块涌动着审计组的销毁程序，而在西北角某间密室，翡翠色的数据流正突破防火墙桎梏。
"；七楼最西侧的加密档案室，"；她锁骨处的菌丝突然刺破真丝衬衫，在空中织出三维建筑模型，"；有十七个生物识别锁，但通风管道第三截拐弯处藏着备用密钥。"；
周局长打翻的咖啡在桌面蔓延成洲际航线图，他颤抖的手指悬在巴西上空："；你怎么会知道三年前就被封存的......"；话未说完，天花板突然坠落下半截烧焦的电路板，上面的零件排列赫然是雪山教堂的平面图。
紫砂壶突然剧烈震动，壶嘴喷出的不再是雾气，而是带着铁锈味的血珠。
毛璃抹去溅到唇边的血渍，尝到数据代码特有的苦涩："；因为那些封存档案的人，此刻正在用加密频道争论要不要保下李运动员。"；
她的视网膜上浮动着翡翠色光斑，那是七楼正在发生的场景——六位戴着生物面具的高层围坐在全息投影桌前，有人将电子烟按灭在写满计算公式的臂环上，有人用义肢手指敲击着印有李运动员病历的透明显示屏。
"；舆情监控显示民众支持率正在回升，"；戴着银框增强现实眼镜的女人突然调出数据波浪图，"；特别是李在听证会上那句'；癌细胞跑得比我快，但我的奖牌会跑赢死神'；，在社交媒体已经......"；
"；但总局长不会容忍第二次基因改造丑闻！"；满脸植入传感器的男人拍碎投影出来的仲裁庭徽章，"；别忘了三年前那场大火，就是因为有人想给渐冻症运动员开绿灯......"；
毛璃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菌丝在她皮下编织出实时唇语翻译系统。
当看到某个白发老者偷偷将存储器塞进钢笔时，紫砂壶突然发出愉悦的蜂鸣——那支钢笔的纹路正在重组，逐渐显现出李运动员的参赛编号。
"；需要我提醒您吗？"；毛璃突然用壶嘴挑起周局长的手腕，紫砂温度让他腕表蒙上水雾，"；那些反对派正在用区块链上传销毁指令，而支持派已经复制了李的全部训练数据。"；她的声音裹着雪山教堂传来的管风琴音，"；您现在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里，都漂浮着他们博弈的电磁脉冲。"；
周局长突然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的手术疤痕。
疤痕周围的皮肤正在显影出基因图谱，某个标红的片段突然开始闪烁："；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当上局长？
二十年前我带着人工心脏夺得射击冠军时，他们也是这样举着公平大旗要取消我的成绩。"；
暴雨声中混入了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
毛璃的菌丝感知到五十架无人机正在包围大楼，机腹悬挂的扫描仪形状酷似仲裁庭的天平标志。
她的紫砂壶突然倾斜，倒出的液体在满地纸屑间汇聚成逃生路线图。
"；带李去南山疗养院的地下实验室，"；周局长突然塞给她半枚破碎的芯片，断面还粘着干涸的血迹，"；那里有他三年前就被删除的脑神经反应测试记录，足以证明......"；
整栋大楼的灯光突然熄灭。
在应急红光笼罩的档案室里，毛璃看见周局长的瞳孔变成机械结构的复眼，显然他的视觉系统早已被植入监控程序。
紫砂壶在她掌心烫出仲裁庭徽记的烙印，而雪山教堂传来的管风琴声，此刻正与她的心跳共振成摩尔斯电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