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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说，他迟早会像他母亲一样，成为一名英勇的武将。后来，他果真如我父亲所料，成了举朝闻名的少年将军。”
林秀嘉嘲讽似地扯扯嘴角，“平南蛮，征北域，‘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他的确风光了好几年，只可惜，报应总是要来的。”
她吸了口气，“当年他为了自保，对我父亲见死不救，如今换作他受皇帝猜忌，岂不正是一报还一报？”
“所以林小姐是故意的，”顾青道，“只要你在京城，雍王殿下就不会置你于不顾，只要你们还有往来，陛下就会更厌恶他。”
林秀嘉偏头看她一眼，“你要这么说也没错。”她悲凉而决绝地笑着，“凤泽不仁，我就不义。我如今孑然一身，没什么好顾虑的。”
顾青点点头，“林小姐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言不由心的一个。”
林秀嘉笑容一滞。
顾青说：“如果雍王殿下真像你说的那样没有心，他为何要管你？就因为他对你父亲做过的承诺？他连你父亲都不肯救，还救你做什么？难不成他真对你情根深重？”
她朝林秀嘉凑近了些，“若说他对你情根深重，他还是没有救你的父亲，那这份情又值几何？林小姐怕不是话本子看多了，以为他会像故事里迷途知返的男子那样，做了错事又幡然悔悟吧？”
林秀嘉脸色一白，“我没这么想过！”
“可是你的所言所行不就是仗着有他在吗？”顾青追问，“恕我冒昧，先不说雍王殿下对你是否有情，单就林小姐的做法，倒是让人怀疑你对他是否有别的想法。”
林秀嘉瞪她一眼，扭头，“没有。”
“那我就不明白了，”顾青漫声道，“如果只是为了报复，他如今不受陛下待见，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何必还要待在这京城，难道就不怕他树敌太多，对你不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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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什么好怕的。”
“真没有？”顾青挑了挑眉，“如果今日我没有把你从庵堂带走，林小姐以为自己是否还能全身而退？我可是听说她们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你的身上，别的不说，单一个入室行凶就能把你送去府衙大牢，就算雍王能够捞你出来，你们林家最后一丝颜面都会被你丢光，你觉得这是你父亲愿意看到的？”
林秀嘉绷紧面颊，嘴唇抿得泛白，一言不发。
顾青对她满脸的难堪恍若未见，又说：“如果我是徐少夫人，我还有更阴毒的法子，能让雍王也救不了你。”她淡淡说着，“我只消说你与徐子昂有了私情，然后大度地让他纳你为妾，在你面前就只剩下两条路，要么嫁，要么死，如果你敢嫁，那你最终也逃不过徐少夫人的掌心。”
“那就死。”林秀嘉从唇缝间迸出这几个字。
顾青摇摇头，“你不敢。”
她笃定地望着这个身世飘零的女子，“你若不怕死，就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报复雍王。你可以问问自己，你到底在盼望些什么。”
林秀嘉抓紧自己的裙摆，捏出一道深深的褶痕。
“你别胡说。”她声音飘缈，仿佛无根的浮萍。
“我有没有胡说，林小姐可以仔细想想。”顾青换了个坐姿，拍拍酸胀的小腿，“如果我是你，就算要报仇，也不会把自己搭进去。我会走得远远的，好好活着，风风光光地欣赏仇人的下场。”
林秀嘉闭了闭眼，“你跟我说这么多，不过就是想让我放过凤泽。”
顾青笑了笑，“放不放过雍王你说了不算。”她掀起车帘，看向密林深处，“还有半个月，我就会成为雍王府的女主人，如果我要阻挠雍王办事，十件里面七件不成，总有三件还是能够成的，你说对吗？”
她见林秀嘉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我既对雍王一往情深，那便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林小姐，我是个小气的人，容不得别人对雍王殿下予取予求。”
林秀嘉脸色煞白，她再难维持镇定，霍然起身。
顾青拦住她，笑容和蔼。
“这里离徐府不远，二皇子的人也在附近，你若想就这么走掉，咱们要不要先赌上一把？”她顿了顿，开口，“就赌——我能不能拦下雍王，让他放你独自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