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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舫骤然出拳，饶是陆尘约有所准备，也无法躲避人在极度愤怒之下的爆发力。
陆尘约往后退了一步，左脸撇向一边，他的下颌线紧紧绷着，脸上一片阴翳。
周舫已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正要再次出手，被却陆尘约当胸一脚，狠狠将他踢得往前踉跄了两步。
气氛剑拔弩张。
“周……”南昭见状情不自禁地出声，不过只是喊出了一个字，可是剩下的话却被周舫迅速的转身咽了回去。
盛怒之下的周舫又是疾如闪电的一拳，狠狠揍向陆尘约的另一边脸！
虽然周舫没听到，但是陆尘约却是听到了那昭嘴里的那个字。
他本可以躲避，他有能力躲下周舫的拳头。
但是他只是远远地隔着周舫的身影看了南昭一眼，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陆尘约在被周舫结结实实再次揍到之后倒到了地上。
周舫猩红着双眼，从地上再次扣紧陆尘约的领子，手腕上的青筋凸起。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你破坏别人的感情了。”
“你他妈的就是个小三！ ”
陆尘约的双眼直直接望着周舫，眼眸里光亮明晃晃的，他牵起嘴角抬手把唇边的血丝擦掉。
“不被爱的人才是小三！”
周舫觉得头疼欲裂，精神上的疼痛化成了实质上器官的疼。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开始抡动着手臂，一拳接着一拳地“砰砰砰”砸在陆尘约的脸上。
陆尘约的鼻下也开始流出鲜红色的血液，但是他死死咬着牙关，只在间隙发出不堪承受的闷哼。
南昭眼见着不能这样下去，走上前去拦住周舫。
“周舫，你停下来。”
周舫的手臂被南昭拉住，他的动作一顿，随即缓缓地转过头来。
“你怎么不叫我哥哥了？”
南昭想起醉酒的那天晚上，但只是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他的眼眶通红，眼神死死地盯着南昭，额头青筋微微凸起，声音因为过度紧绷而显得颤抖。
“你和他，来真的啊？”
最后，随着南昭嘴里的“是”，他眼角的那一滴泪终于流了下来。
南昭一直以为自己是对周舫可有可无的，两个人的关系对她来说一直都是锦上添花，是变瘦变美之后她对自己的第一次奖励。
更何况两人从一开始就聚少离多，又何来那么刻骨铭心的情衷呢。
可是此时她却落进了周舫眼眸中的那片湖水里，只是轻盈的泪意，就掀起了水雾连天。
她的眼角也逐渐泛红，但是强忍着不让那股泪意袭上来，而是瞥过头不再看他。
周舫收回了手，又重新站了起来，双手把自己的衬衫扣子扣好，眼眸中还残留着一丝偏执和疯狂。
他对着南昭，硬是放平了语气。
“南昭，我们分手。”
周舫一直都非常清楚，这段感情从一开始都十分草率。
南昭嘴里的爱和喜欢并不发自真心，他把这当成自己的报应，想着自己或许该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男友这个名头还在。
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但是他作为男人，有着自己最起码的框架和原则。
那些所谓的自尊和骄傲说来让人嘲讽，但是如果没有了这些，那他周舫在这世间生存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他就算是死了，也要抱着那一丁点儿可怜的自尊进入地狱里。
南昭背对着周舫，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
周舫望着窗外的天光，眼眸出神地聚焦在某一个点上，语气像是从前与她说要不要喝水一样寻常。
“南昭，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吧？”
南昭声音里也带了些哽咽，“我知道。”
周舫听到了她语气中那一丝颤抖，已经恢复了清明的双目又开始有泪光若隐若现。
他忽然释然的一笑，旋即转身走了出去。
便再也没有回头。
我是爱你的。
可我也恨你。
我的爱跟恨一样多。
*
关门声响起。
陆尘约还躺在地上装。
他悄无声息地睁开眼，见四周无人，放眼望去，南昭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沙发上。
他刚刚算准了南昭的心软，于是借势任他揍就行了。
只是皮肉之伤而已，再给他两刀他也能眼都不眨的忍下去。
他也尚在混沌之中。
也就是说，他已经上位成功了？
他原本以为这是条漫漫长路，更有可能是条不归路，可是因为那个人是南昭，他再是不愿再是挣扎也插了一脚进来。
就算这注定是场败仗，也断断没有中途退出的道理。
但是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他只是一个晃神，就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砸得头晕脑胀。
他强忍着脸上的疼痛，从喉咙里吐出一口血来，然后站起来就走向沙发，却在接近南昭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南昭正在无声地流泪。
南昭真正哭泣时是屈指可数的，从小到大一双手数得过来。
她哭的时候是十分讲究章法的，既不嚎啕大哭涕泪四流，又不是完全的毫无声响。
她只是默默坐在那里，眼眶像是一汪温泉，泪珠一粒一粒地不停歇得划过脸颊，再在下颔处流连，最后滴落绽放在她放在膝前的手背上。
南昭其实并没有多么难过。
她只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周舫自胸腔如决堤的潮水般汹涌的感情。
她被这些猛烈的情绪撞闪了腰。
这就是爱吗？
怎么会有人爱她？
他们才相处如此短暂的时间，只是萍水相逢，互相陪对方短暂走了一程路，到了站台之后又各自奔赴下一站，又会遇见下一个人，和下一个人的山高水长。
她的脑海里闪过过往周舫的模样，从未有过的繁杂情绪涌上心头。
于是更多的泪也冲破了眼眶。
陆尘约只是在她身边站了会儿，默默得看着附身着的她的头顶，然后越过头顶到她的腿上，她藏青色的裤子上水圈圈越来越多。
他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客厅里的抽噎声断断续续，终于在片刻过后恢复了宁静。
陆尘约一手支撑着脑袋，一直保持侧过头的姿势看她。
南昭也转头过来看他。
她的眼眶红红的，精巧的鼻头也泛着粉色，连脸蛋上也像是盛开的桃花花瓣的颜色。
陆尘约脑中一个危险的想法一闪而过。
她不会是后悔了吧？
那可不行！
他正要开口，却见南昭先一步动作。
南昭凑近了他，脸上还挂着泪。
“做吗？”
陆尘约：“？”
*
陆尘约的呼吸猛然加重，危险的语气逼近了南昭：“为什么要做？”
南昭抽了抽鼻子，“因为难受，还有烦躁。”
“以前这样的时候会做什么呢？”
“会做家务，做饭，有的时候会打游戏。”
陆尘约：“那今天为什么不？”
陆尘约刚刚打开新世界，对这事还有着非常厚的滤镜。
他认为这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情之所至，是代表两人感情升华的另一座里程碑，是神圣而又充满了哲学意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