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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秋风掠过湖面,卷起几片枯黄的柳叶,打着旋儿扑向湖心亭的檐角。远处山影如墨,层层叠叠隐入夜色,唯余一轮冷月悬于天际,将碎银般的光洒在粼粼水波上。亭中石案前,女子一袭红衣似血,指尖轻拨琴弦,幽咽的曲调混着秋风,在空旷的湖面上荡开。琴声如泣,似在诉说一段无人知晓的往事,连水底的游鱼都屏息凝神,不敢惊扰这寒夜里的孤寂
“匆匆相见,懊恼恩情太薄。霎时云雨人抛却。教我行思坐想,肌肤如削。恨只恨,相违旧约。相思成病,那更潇潇雨落。断肠人在阑干角。山远水远人远,音信难托。这滋味……”她的歌声清冷如冰,尾音未落,琴弦忽地一颤,发出刺耳的铮鸣。瑟瑟秋风裹挟着枯叶,寂寥的曲调与琴弦震颤声交织,月光穿过虬结枝丫,如碎银般斑驳洒落。一片枯叶被风卷着贴上琴身,又缓缓滑落,坠入湖中,激起一圈细碎的涟漪。涟漪层层扩散,映着月色,竟似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这滋味是怎么了?”戏谑的男声自亭外传来,裹着几分轻佻。
女子指尖一顿,琴声戛然,却有一缕余音仍在弦上颤动,似不甘就此沉寂。她未抬眼,只淡淡道:“萧濯,你何时能学会安静些?”
萧濯斜倚亭柱,墨绿长袍被风掀起一角,手中折扇“唰”地展开,掩住半张昳丽面容,唯露出一双含笑的桃花眼:“这词儿哀怨缠绵,倒像是勾栏瓦舍里的靡靡之音。雾梨,你何时学了这些?”他缓步踏入亭中,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格外清晰,惊得一只夜鸦扑棱棱掠过水面,留下一串凄厉的啼鸣。
被唤雾梨的红衣女子缓缓抬眸,月光映得她紫蓝色瞳孔如寒潭般幽深,面纱下唇角勾起一丝讥诮:“花楼的调子再艳,也比不得你聒噪。”
她指尖无意识抚过腰间银铃,暗纹藤蔓的凹凸触感刺入指腹,恍如毒蛇噬咬。这铃铛曾挂在一个比她大点的女孩腰间,女孩将她推入尸堆时,鲜血溅在铃身上,凝成了永世不褪的暗红。
萧濯故作委屈地凑近,折扇轻点她肩头:“你我相识十载,怎还这般生人勿近?”他话音未落,三枚冰针已抵在喉间,针尖渗出幽蓝寒光,映得他脖颈泛起一层青灰。
“再近一寸,我便让你尝尝‘醉骨香’的滋味。”雾梨的声音比针尖更冷,“你该知道,这毒入喉三息,连骨头都能化成水。”
萧濯轻笑后退,目光却掠过她腰间银铃。铃铛随动作轻晃,却未发出半点声响——早被毒血锈死了簧舌。“幼时从尸堆里捡来的,是吗?”他忽然收了戏谑,折扇“啪”地合拢,指向铃身一道裂痕,“这伤……是被刀剑劈砍的?”
雾梨指尖微微一颤。
记忆如毒蛇般窜入脑海:腥臭的血气、腐烂的断肢、孩童的哭嚎渐弱……她蜷缩在尸山最深处,指甲抠进泥土,掌心被银铃暗纹割出血痕。那女人临死前将铃铛塞进她手中,染血的嘴唇翕动:“活下去。”话音未落,一柄长刀已贯穿女孩胸口,刀锋擦过铃身,留下这道永久的裂痕。
她,连女孩的名字都不知道。
“萧濯,”她忽然开口,声音比秋风更冷,“你今日的话,太多了。”
萧濯折扇一收,目光转向远处灯火通明的时泉山庄。飞檐斗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似一头蛰伏的巨兽,檐角铜铃随风轻摆,却传不来半分声响。
他压低声音,笑意里掺了三分肃杀,“听闻时泉山庄两位少主要回来了,时鼎峙为了庆贺少主得归,要当众开炉,请天下英豪共鉴‘画殇剑’……你说,那老狐狸是真要亮底牌,还是设局请君入瓮?”
雾梨的瞳孔缩紧。
二十年前的血誓、毒窟中爬出的女童、自己在尸堆里听到的低喃……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她无意识摩挲银铃,暗纹凹凸的触感刺入指尖,仿佛在提醒着什么。湖面忽起一阵阴风,卷着枯叶扑向亭中,却在触及她衣角的瞬间凝成冰霜,簌簌坠地。
“圣血为钥,方启轮回。”她轻声呢喃,眸中紫光流转,似有万千怨魂在瞳孔深处哀嚎。
话音未落,湖面忽起异动。原本细碎的涟漪骤然炸开,三枚冰针击出,寒光凛冽如星河倾泻,直射向对岸密林!
破空声刺破夜空。三道黑影自树梢跌落,眉心皆插着冰针,未及惨叫便化作黑水渗入泥土,连衣袍都未留下一片残角。
“夜澜轩的探子?”萧濯用折扇掩住口鼻,虽未至现场,但已然知晓那味道,满脸嫌恶。
“连‘蚀骨水’都用上了,君城胤倒是舍得下血本。”他抬脚碾了碾地面,笑容渐冷,“看来盯上画殇的,不止我们。”
远处冰针化作雾气消散,却在半空留下一缕竹芯的香气,将月色都染得森然。
“夜澜轩要剑,倾寒谷求铁,时鼎峙想用《玄机谱》制衡圣子……”雾梨望向山庄,唇角勾起冷笑,“这场戏,少不得要添把火。”
萧濯望着她背影,忽觉寒意彻骨。红衣掠过之处,枯草凝霜,连月光都似黯淡三分。他想起三年前初见她的模样——暴雨夜,夜望舒将她抱回掩月阁,浑身是血却目光如刀,手中银铃滴落的血珠竟腐蚀了青石地板。那时他便知道,这女子绝非人间应有。
雾梨倚着湖心亭朱栏,指尖无意识摩挲腰间银铃。秋风掠过,铃内暗纹竟与一人腰间玉佩的阴阳鱼纹隐隐共鸣。她轻笑,紫眸倒映着远处山庄的通明灯火。
远处山庄忽传来一声钟鸣,惊起寒鸦无数。雾梨驻足回首,面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苍白如雪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