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海底裂隙（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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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的指尖划过玄武岩壁，指腹传来针刺般的寒意。他低头看向腕间用鳐鱼鳞片串成的手链，幽蓝荧光在漆黑水域中忽明忽暗，如同某种神秘的呼吸节奏。这是三日前在瀛洲岛获得的信物，此刻却像块寒冰贴着手腕，寒气顺着血脉往心脏里钻。

"；当心！"；共工部族的向导突然拽住他的兽皮衣襟。林羽踉跄着后退半步，方才站立处的砂砾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沟壑。成串气泡裹着硫磺味冲上水面，将悬挂在珊瑚枝间的荧光虫惊得四散逃窜，星星点点的碧绿光斑在墨色海水中划出凌乱轨迹。

咸涩的海水涌入呼吸鳃，林羽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他握紧腰间用相柳毒牙磨制的短刀，刀柄上缠绕的鮯鮯鱼肠膜发出湿滑触感。三丈开外的海底裂谷深处，某种庞然大物正搅动暗流，带起的漩涡卷起沙砾拍打在他们的青铜面罩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是橐蜚的巢穴。"；向导将骨笛抵在喉间说话，声波经过水纹折射变得格外沉闷。这位共工族战士的面罩上布满刀痕，此刻正随着水流轻轻震颤："；你说要找归墟之眼，就得穿过这片活葬场。"；

暗流突然变得湍急，林羽不得不抓住一株鬼面珊瑚固定身体。指尖刚触到珊瑚枝桠，那些形如人脸的孔洞里突然探出无数透明触须，冰凉黏腻的触感瞬间缠满整条手臂。他想起《大荒东经》里关于"；尸珊瑚"；的记载——这种生物会分泌致幻黏液，将猎物化作供养自身的尸水。

"；别动！"；向导的骨笛发出尖锐蜂鸣，震得周围水流剧烈抖动。尸珊瑚的触须闻声退缩，却在林羽小臂留下细密血痕。渗出的血珠没有上浮，反而凝成赤红珍珠沉入砂砾，在海底铺就一道诡异的血线。

暗处传来铁链拖拽的闷响。

林羽感觉后颈汗毛根根竖起，即便隔着呼吸鳃，也能闻到越来越浓重的腐臭味。腕间的鳐鱼鳞片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照亮了前方三十丈内的景象：七具青铜棺椁被巨型锁链悬在裂谷两侧，棺盖表面铸着人面鱼身的浮雕，那些青铜铸造的眼睛正渗出黑色黏液，在棺椁下方汇聚成不断扩大的阴影。

"；是龙伯国人的葬船。"；向导的声音带着惧意，他腰间悬挂的避水珠开始疯狂旋转："；这些棺材里装着被归墟吞噬的魂魄，我们得..."；

"；嘘！"；林羽突然按住向导的肩膀。他听到某种超越听觉的震动，像是无数人在耳膜深处呜咽。胸口悬挂的河图碎片突然发烫，在皮肤上烙出灼痛。这是穿越以来第六次感应到河洛之力的共鸣，却比前几次强烈百倍。

裂谷深处的黑暗突然涌动，七具棺椁同时震颤。锁链相互碰撞迸溅出青绿色火花，照亮了那个从深渊中缓缓升起的轮廓——那是条足有百丈长的巨鱼，通体覆盖着青铜鳞片，鱼鳍边缘生长着人类手臂，每根手指都攥着颗仍在跳动的血红心脏。

"；蠃鱼！"；向导的惊叫被水流扭曲成怪异的颤音。林羽看到巨鱼张开布满螺旋利齿的嘴，喉间幽蓝光芒中隐约可见半截青铜船桅。这分明是《东山经》记载中"；见则其邑大水"；的凶兽，此刻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气。

巨鱼的鳞片开始脱落，每片坠落的青铜鳞都在海底砸出深坑。林羽突然意识到那些不是鳞片，而是无数缩小的棺椁，棺盖开启的瞬间，密密麻麻的苍白手臂从里面伸出来。海底砂砾突然沸腾，数不清的鮯鮯鱼从地底钻出，这些长着六足的怪鱼疯狂啃食着青铜棺椁，鱼群摩擦鳞片的声响如同万鬼齐哭。

"；往回游！"；向导扯动系在两人腰间的海草绳。但林羽的双脚仿佛生了根，他看见巨鱼额间嵌着半块熟悉的玉璧——那分明是他穿越当日碎裂的阵眼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