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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喜欢问物质和精神何者是第一性。在一个闭塞的环境中,精神自然是在首位的。因为肉体上忍不了的苦,精神会带你飞越这片苦海。在欣欣向荣,一切向钱看的世界中,自然是物质是第一性的。个体拥有的社会财富越多,就意味着这个个体“成功的旗帜”。
“赞美神!感谢神!万能的神啊!感恩您赐予的食物!”
破败的房屋内,响起阵阵歌颂之声。几个孩子在这里祷祝,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身上倒还是干净一些。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孩子十指紧扣放在额头前,力量之大,手背上冒起了青筋。好像不这样子,就体现不出对神的敬爱。他双目紧闭,认真的祈祷。
他面前的地上铺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放着几个黑乎乎的面包。在他的旁边还有几个年龄较小的孩子,虽然他们也在跟着大孩子祈祷。不过他们的眼睛并没有闭上,而是在大孩子和面包上来回摆动,喉咙里咽着唾沫,让祈祷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他们搓着小手,期待着仪式的结束。
等到大孩子睁开眼睛,几个小孩子赶忙闭上了眼睛。又悄咪咪的睁开眼睛,身体自然的往前倾了倾。
“天泽节”
按照惯例,城中的人们会早早回家团聚。所以,他们今天的乞讨也就早早结束了。毕竟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他们向谁乞讨呢?这几个黑乎乎的面包,是位热心肠的女士送给他们的。虽然只是最低级的黑面包,对这些经常挨饿受冻的流浪儿来讲,已经是非常珍贵的礼物了。
大孩子拍了拍手道:“好了,你们也等了这么久了,下面我们就要享受神的恩典了。”
小孩子们昂着头,迫不及待的等着大孩子分面包。虽然他们很着急,不过都乖乖的待在原地。等到大孩子将面包分给他们的时候,他们便会伸出洗干净的双手捧住食物。面包上面传来的淡淡香味,让他们分泌的唾液更多了。
大孩子双手捧住面包,举的高高的,再次赞美神恩。小孩子也有模有样的学着,这是最后一道流程,结束之后他们就可以吃到面包了。
其中有一个小孩子问道:“恩克哥哥,这些面包明明是法利夫人送给我们的,为什么我们要赞美神呢?”
被称为恩克的孩子并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宠溺的揉了揉那个孩子的脑袋,看向众人道:“我知道你们一直有这个疑问,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为什么我出身贫寒,总是会遇到挫折,总是受冻恶之苦。后来我想明白了,那是因为神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这些所有的苦难,都是神为了考验他忠实信徒的训诫。我们的生命中一定会遇到些让我们感动甚至奉献出生命的人和事,我已经遇到过了,所以我希望能将这份恩典传承下去。你可以理解为法利夫人就是神派来的,送给我们食物好好过天泽节的使者。神注视祂所创造的一切,全能全知全善的神,我们只有全身心的信仰,爱戴祂,我们的灵魂就能得到救赎。”
小孩子们听不懂恩克的话,但是他们知道恩克一定是对的。如果没有恩克照顾他们,也许他们早就跌入了更深的深渊。现在的生活虽然很苦,但是只要有恩克在,他们就觉得很幸福。换一种说法,恩克就是他们的神。
恩克在教会学堂待过一段时间,因为表现极为卓越,被破格提升到了骑士学院。他在那里生活的很开心,直到他过了觉醒年龄依然是个普通人,没有展现出任何特质。原本被寄予厚望的他被扫出了骑士学院,甚至教会学堂也不愿要他,最后还是教会学堂一位主教念及旧情收留了他。他本可以安安生生的过完一辈子,但是心思澄净的他揭露了另外一个主教的秘密。他的这个行为触怒了整个利益团体,本来他是要被当成异教徒烧死在十字架上的。收留他的那位主教帮他承受了利益团体的怒火,利益集团妥协之后要求他永远只能当一个乞丐。
恩克离开教会学堂那天,主教跟他讲:“我知道你的性子,就跟当初的我一样。是我的错,留你在这个污秽的环境里,却没有教你怎么生存,这件事之后想必你也明白了一些。不过你要记住,神是没有错的,错的只在人心。最终人们都要接受审判,有的人会上天堂,有的人会下地狱,不要因为一时的困难而改变信仰。以后不管你在哪里,过得怎么样,都要全心全意的供奉神明,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期许。”
恩克知道主教为他做了很多,将主教讲的话一字一句刻在心里,并答应主教未来一定践行。恩克不知道的是,当他离开不久后,主教就被杀死了。主教作为清流,早就是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只不过看他年事已高又不问世事,所以才容他而已。可惜的是,恩克是饵也是软肋。这件事发生后哦,主教知道这道坎他是过不去了,他在胸前画十字,在血色的夜幕中从容的前往天国,回归神的怀抱。
他们赞美完神恩,正准备享受神恩的时候,屋子的门被推开了,如果那蓬蒿编织的东西也可以称之为门的话。恩克一把将小孩子们护在身后,警惕地注视着闯进来了不速之客。流浪儿是人贩子最喜欢的猎物,除了当街拐卖,不排除入室强抢的。“天泽节”是所有人的节日,这个时间城里的守备也会松散很多。当恩克看清来人之后,他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这个人蓬头垢面的,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进来之后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看来对方并不是人贩子,而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来到了这里。
将众人护在身后的恩克先是试探的喊了两声:“诶,醒醒?先生?”
见对方没有反应,就拿着木棒戳了戳对方。对方像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任由恩克试探。恩克将木棒交给身后的孩子,轻手轻脚的走到那人身旁,将手掌放在他的脖子上,脉搏很微弱。他又将手放在那人的鼻子下面,气息很微弱。最后将手放在那人的头上,传来一阵滚烫。拨开他散乱的头发,他的脸上一会儿涨红,一会儿铁青,表情已经僵住了,身体轻微抖动,恩克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很痛苦。
这个不速之客正是离凛,对着符号跪拜之后他就离开了。因为他的状态太差了,这么大动静肯定会引来不少人,保不齐对方会对他有什么想法。特别是林锡南,离凛知道他一定会来,他可不希望成为林锡南的耗材。灵力和精血损耗的太多,走到一半他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赞美神,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去。一股怪异的味道迎面而来,离凛彻底扛不住了,倒在了地面上。
恩克朝着身后大声道:“科隆,去打些干净的水来。海德,去刮一些柳树皮来。隆奇,帮我把他抬到草垛上。”
小孩子们快速地把面包塞进嘴里,即便那面包硬的不行还拉嗓子,他们依旧是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恩克拍了拍噎住的海德,给他顺了一碗水。然后他架着离凛的上半身,隆奇抬着离凛的双腿,两个小孩子,轻易地就把凛凛抬起来了。倒也不是他俩力气大,而是离凛损耗的太多,连体重都严重缩水了。
恩克将离凛潮湿的衣服脱下来放在一边,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眼前的一幕还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震撼。离凛整个身子干巴巴的,像是一具尘封已久的干尸。高耸的肋骨轻微的起伏着,提醒着他们这个人还有生机。
科隆提着小半桶水回来了,边走边说道:“恩克哥哥,外面的雨停了!”相比于眼前的震撼,恩克并没有注意科隆说的话,只知道科隆提水回来了。
科隆将水放在恩克身边,他看到眼前的一幕腿脚一软,差点没把水打翻。还是恩克眼疾手快接住了他,轻声安慰他不要怕。然后他接过隆奇递过来的抹布,一点一点帮离凛清除身上的泥垢。恩克虽然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不过此时的手还是抑制不住的抖动。因为清除泥垢之后,他看到了一抹黄色,他就知道这个人是夏人,一个如假包换的夏人。即便是在他眼中那些骑士学院的大人们,讨论到夏人的时候也要保持恭敬地姿态,更何况是他。
守在一旁的隆奇疑惑地将手臂放到离凛身前到:“恩克哥哥,这个人的颜色怎么跟我们不一样?”
恩克用颤抖的声音说:“还记得我刚才跟你们说的话么?”
隆奇疑惑的问道:“恩克哥哥说过,总会有美好的事情在我们的生命中绽放?”
“神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我们的生命中会遇到哪些让我们感动甚至奉献出生命的人。”恩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手合十抵在眉间。进行短暂的祈福之后,他继续为离凛清理身子。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标准,即便是学院考官也无法在他现在的动作上挑出毛病。
在清理完离凛的身体之后,恩克小心地将茅草盖在离凛身上道:“好了,你们去看看海德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
离凛离开之后,如水龙卷般倒灌之势的异象终于结束了。这条人迹罕至的后街变得异常的喧闹,海德就是被这个场景吸引住了眼球。那些衣着华丽如同天人一般人儿到处都是,跟他们相比他连地上的灰尘都算不上。恩克哥哥平时跟他们讲那些学院里的故事真不是骗人的,如果以后他觉醒了,他也可以像他们一样骄傲的活着。
正在海德畅想之际,已经找到他的隆奇在他身后呼唤了好几声,见他都没有反应,一旁的科隆敲了他的脑袋气呼呼道:“恩克哥哥让你去刮柳树皮,没想到你在这偷懒!”
海德一脸委屈道:“你们也看看啊,后街这里什么时候来过这么多人!”
那两人虽然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不过在他们心里恩克哥哥的话就是神谕,小声道:“赶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