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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蜷缩在乱葬岗的腐叶堆里，看着掌心被野狗撕咬的伤口。七岁的记忆始于这片坟茔，直到那夜星坠如雨。
紫衣人踏着月光走来时，我正用死人骨头磨制骨刀。他腰间坠着的星盘突然亮起，映出我颈后淡金龙纹。
“小子，可愿随我观星？“他指尖轻弹，我手中的骨刀化作齑粉。后来我才知道，这位紫薇星使上官冲为寻传人，已在人间漂泊三十载。
拜师礼在星坠之地举行。上官冲划开我掌心，血珠悬浮成北斗阵图：“星宫弟子需过三劫——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盯着阵图中浮现的饿殍幻象，那是五日前为抢半块馊饼掐死的流民。腐臭记忆涌上喉头，我抓起祭坛上的青铜匕首捅进阵眼：“我选活着！“
星阵崩裂的刹那，上官冲大笑拍碎九丈外的陨石：“好个以杀破煞！你可有姓名？“
“我姓雷，没有名字。”
“那从今日起，你叫雷顺然。你可原意？”
“愿意。”
再说璇玑，她是我的师妹，师尊当年收她的时候，我站在一旁，年轻的璇玑真的很漂亮，雪肤凝脂却总敷层薄薄星砂粉，眼尾天然晕着淡金鳞光，鸦青长发梳成堕仙髻，发间垂落十二枚镂空星芒坠，右眼角三粒朱砂痣呈北斗状排列，笑时如星子摇曳。璇玑拜完师后抬起头来，正好和我对上眼神，我吹着口哨转过头去。
璇玑对我是真的很好，只是她总想找些快办法修炼，我怕她学上邪魔外道，跟在她后面不断叮嘱。只不过她每次被我训斥时总是高兴的样子。
我永远记得璇玑告白那夜的星砂香。
她将我堵在观星阁回廊时，十二枚星芒坠正撞出细碎清响。堕仙髻散落的青丝拂过我手背，带着冰晶花碾碎的冷香。
“师兄可知双修之法？“她指尖星砂凝成并蒂莲，花蕊里跃动着妖冶紫焰，“你这伤发作时候，我这儿...“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心口，“也跟着疼呢。“
我后退半步，腰间的镇魂铃撞上青铜星晷。璇玑眼尾金鳞光忽明忽暗，三粒朱砂痣在月色下淌出血色。她忽然抓住我手腕，碎心绫缠上小臂，绫上囚龙纹竟开始游走。
“别碰那东西！“寒莹的咳嗽声从阁楼传来。我趁机抽身，瞥见璇玑将并蒂莲捏成齑粉，星砂从指缝漏下时凝成“负心“二字。
第一次见到寒莹是在锁星窟。她蜷缩在阵法中央，银发间半截紫薇星簪正扎进锁骨。上官冲掀开她面纱时，蛛网状金纹已经爬满右颊。
“蚀星体。“师尊用星盘压住她抽搐的手，“每月望日需饮星砂露，否则...你就跟我修炼吧，为师教你寒冰之法，正与你姓相对，也可压制你体内毒素。“
寒莹突然睁眼，琉璃色的瞳孔映出我颈后龙纹。她枯枝般的手抓住我衣角，绷带缝隙露出陨铁钉的冷光：“你身上...有同类的味道。“
望月当空时，寒莹又发病了。她扯着我的旧道袍蜷在墙角，银发间渗出星砂状黑血：“别...别让璇玑看到...“
我割破手腕喂她饮血，这是唯一能平息蚀星体暴走的方法。寒莹的琉璃瞳渐渐清明，忽然伸手触碰我眼尾：“你这里...有她星砂的味道。“
门外传来噬魂铃的脆响。璇玑隔着窗纸轻笑：“好一对苦命鸳鸯。“她将撕碎的星砂花瓣洒进屋内，每片都刻着我的名字。
寒莹突然咬破舌尖，用血在虚空画出移星阵：“我能把她命理裂痕转到自己身上...“话音未落，璇玑的碎心绫已勒住她脖颈：“凭你也配？“
有一日，师尊带我到观星阁。璇玑穿着星纹纱裙跪在殿中，颈后咒印与我胎记遥相呼应。
“顺然，你是大师兄，如今和妖皇的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十上仙还差一位，你觉得璇玑可入十仙之列否？“师尊摩挲着星盘。“
“师尊，寒莹虽仅是中级修士，然其天资优秀，寒冰之法更是可以拖延妖皇时间。“我展开星图，刻意避开璇玑灼人的目光，“故荐其补缺十仙末位。“寒莹的面纱被璇玑的星梭挑落。满座哗然中，她琉璃瞳扫过璇玑：“你命宫有三道裂痕，七日后必遭反噬。“
璇玑的噬魂铃炸出尖啸，我颈后龙纹骤然发烫。寒莹却拾起碎裂的紫薇星簪，精准刺向璇玑右腕命门：“此处是第一次换躯留下的疤？“
星砂显影中浮现数十具少女尸身，每具都带着璇玑的面容。我这才明白，寒莹每日吞食的星砂里，混着她族人的残魂。
“够了！“我挥剑斩断星砂镜，却见寒莹绷带散落，掌心陨铁钉已没入璇玑肩胛。
十天后，寒莹师妹进位十上仙的仪式上，璇玑偷偷离开了奕重城，自此杳无音信。
封印妖皇那日，我拿着雷鸣剑，阿卡利亚哈哈大笑，高喊一句：“魔龙爆！”将周身力场引爆。漫天黑雨里，其他的师弟师妹都在黑雨中倒下，被炸得魂飞魄散，我感觉我的身体也好像要爆炸了，那是寒莹的命理嘛？好像已经消失了，我痛苦的闭上眼睛等死，没想到阿卡利亚被封印前还要搞这一手。
我突然听到一阵声音：“顺然，张嘴！“
灼热的命理碎片卡在喉头，我看见妖皇在识海里狂笑：“想不到吧？朕可以操纵命理！就让朕助你一臂之力吧！“是他在模仿师尊!右臂不受控地挥舞起来，上面生起金色的龙鳞。我感到一阵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涌动，这应该是统治级的力量吧。
“忍着！“压阵的师尊落下来，将本命星髓按进我眉心，“妖皇自爆前分化命理，我已经无法将命理去除，只能助你压制！不过妖皇竟然让你瞬间突破到统治级了。呃——“
是离开奕重城好久的璇玑，她的星梭瞬间贯穿师尊后心。我抱着渐冷的躯体，看那女人舔舐星梭上的血：“多谢师兄替我除去老东西。“
颈后龙纹灼如烙铁，妖皇的声音在血管里流淌：“现在，你就是新的奕重城城主了。记得感谢我哦！“
今晨巡视城防时，卖炊饼的老王塞给我油纸包，这是刚出炉的牛肉烧饼：“小雷，多放辣酱对吧？“妖皇命理在识海咆哮“放肆，叫大人！”，我笑着多抓了把铜钱，扔给老王。
刘致纲在城楼下支起赌桌，小周正帮百姓拓印护身符。当第一缕晨曦掠过奕重城的旗帜，我听见师尊在风里轻笑：“臭小子，比为师会当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