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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灌入鼻腔的瞬间，我尝到了父亲实验室里培养液的味道。顾承烨的枪伤在咸水中绽开荧蓝血雾，像三百只发光水母缠绕住我们下坠的身体。
“往三点钟方向。“他在我掌心划出摩尔斯电码，伤口处的电子纹路正蚕食着健康肌理。漆黑江底突然亮起成片幽光，那些嵌在礁石间的钛合金箱，印着与克隆体脖颈相同的编号。
我的氧气面罩被暗流掀翻的刹那，顾承烨的唇堵了上来。血腥味在齿间交融的瞬间，我瞥见他后颈浮现的条形码——竟与我腰间的076号形成镜像对称。
我们撞进沉船残骸时，生锈的舱门自动滑开。培养舱的蓝光里漂浮着二十年前的报纸，头版照片上并肩而立的林顾两家掌门人，手中试管里正是此刻在我们血管里沸腾的荧蓝液体。
“欢迎回家。“机械音从船体深处传来，带着母亲临终前的咳嗽声。顾承烨突然将我按在控制台上，他瞳孔里跳动的数据流与操作屏同步：“三十二年前的人体冷冻舱，用的还是虹膜静脉双重认证。“
当我们的眼球同时被扫描光束刺穿时，船体突然剧烈震颤。三百具冷冻舱从淤泥中升起，透明舱盖内沉睡的，竟是年轻版的顾老爷子与父亲。
“看来我们都不过是续杯的实验品。“我砸碎操作屏取出神经交互芯片，荧蓝血液顺着接口渗入主机。全息投影突然切换成实时画面——凯旋资本的游轮正在我们头顶举行拍卖会，展台上蒙着白布的正是076号克隆体。
顾承烨扯开我浸透的衬衫，胸前的电子纹路已蔓延至心口：“拍卖师落槌前，我们必须拿到初代血清。“他咬开手腕植入的微型胶囊，幽蓝磷火照亮了沉船底舱的密道。
密道尽头的保险库需要双人虹膜解锁，我们额角相抵的瞬间，防毒面具自动脱落。混合着彼此呼吸的毒气在肺里烧灼，我数着心跳解锁了七重密码。当最后一个齿轮转动时，顾承烨突然将我拽进怀里。
破空而来的鱼叉擦着他后脑钉入钢壁，腥臭血水从缝隙喷涌而出。五个蛙人手持声波枪包抄过来，他们颈后的蛇形刺青在幽光下泛着尸斑。
“留两个活口。“我旋身躲过高压水箭，液氮弹在对方面罩上炸开冰花。顾承烨的消音手枪精准点射，第三个袭击者太阳穴爆开蓝血时，我扯下了他的呼吸阀。
剩余两人突然调转枪口自尽，声波武器在水下炸开致命震荡。顾承烨拽着我撞进保险库的刹那，防爆门将冲击波隔绝在外。陈列架上十二支血清泛着冷光，注射器尾端蚀刻着我们的克隆编号。
“看来我们都是改良版。“他碾碎注射器尾端的密封蜡，荧蓝液体突然沸腾成血色。我颈侧的电子纹路在血光中扭曲成父亲的字迹——“最终迭代体“。
船体突然倾斜四十五度，冷冻舱接二连三爆裂。年轻版顾老爷子撞破玻璃的瞬间，我认出他手中攥着的正是母亲失踪的婚戒。顾承烨的子弹贯穿他眉心时，荧蓝脑浆在海水里绽成毒雾。
“该收网了。“他往我静脉推入血清，剧痛让眼前炸开无数记忆碎片。六岁那年被按进培养舱的窒息感、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顾老爷子用婚戒烙在我肩头的伤口......原来所有疼痛都是解锁记忆的密钥。
当我们浮出江面时，拍卖会正在高潮。蒙着白布的克隆体突然自行扯开绸缎，那张与我完全相同的脸露出诡异微笑。她举起拍卖槌砸向展台，暗格里升起的正是我们在江底见过的初代血清。
“感谢各位见证凯旋资本最新成果。“克隆体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编号076的完美进化体，起拍价——“她突然撕开胸口皮肤，露出跳动的机械心脏，“您二十年前的罪证。“
顾承烨的狙击子弹穿透她眉心时，我对着直播镜头举起父亲染血的实验日志。游轮甲板突然爆开三百个冷冻舱，沉睡的初代实验体们睁开荧蓝瞳孔，电子纹路在夜空拼成巨大的赎罪宣言。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