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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人鼠涌来的最后的一瞬，空远山狂奔向改装车后备箱，一个起跳落在车厢里滚了一圈。
改装车微微一晃。
莫惊蛰看向直面而来的恐怖鼠群，肾上腺素狂升，兴奋得发出一声长啸。
她控制着车辆飞速倒退，在小巷出口处方向盘一打，车头华丽地一转，副驾驶大门应声而开。
“这位朋友，要搭顺风车吗？”
密集的磨牙声和尖叫声坠在后方。
莫惊蛰大笑着伸出手，看向车外的夏冉。
夏冉神色微动，握住这只覆盖着一层薄茧的手，借力跳上了改装车，在人鼠群的注视下呼啸而去……
“滋滋—”
甩开人鼠群之后，莫惊蛰点燃一根香烟叼在嘴上，吐出烟圈之后，喟叹般发出一声叹息。
余光瞥到一抹人影，她才反应过来什么，习惯性递出烟盒：“来一支？”
“没有抽烟的习惯。”夏冉拒绝。
莫惊蛰挑了挑眉：“刚才的事多谢了，如果不嫌弃的话，交换一个联系方式？我是莫惊蛰，来自黑方镇。至于职业嘛，你刚刚也看见了，蔚蓝者偷猎者……看你刚才的身手，莫非是同行？”
蔚蓝偷猎者？
夏冉脑海中浮现刚才看见的那一格蔚蓝溶液。
那是从巨型人鼠体内抽出的东西……
夏冉正思索间，强烈的眩晕感和刺痛穿透大脑皮层，像是有人给了她后脑勺一棒，尖锐的耳鸣声紧接着传来。
她侧过头，看见车窗上如注的漆黑雨水。
然后，猩红的警告字符盖过了全部视野，侵吞掉一整个被雨水漫过的世界。
熟悉的温暖之意从前额叶涌出……
她没有回答莫惊蛰的问题，嗓音微哑：“我需要精神治愈药剂，你这里有吗？没有的话，送我去黎明城邦。”
莫惊蛰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观察道路情况时，分神听着夏冉的话。
因此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而是回答道：
“精神治愈药剂那种高级货太贵了，我们一般注射次品‘三等蓝’，蔚蓝含量为3%~5%……要我说‘三等蓝’完全够用了，虽然对治疗基因崩溃症毫无建树，但能够支持我们长时间暴露在低污染环境中，进行蔚蓝收集……再将高纯度蔚蓝卖给城里的大人物，赚一些不足以阶级晋升，但足以苟活的钱……
三等人用三等蓝，我为三等蓝代言。”
莫惊蛰习惯性甩了一个包袱，却没听见意料中的笑声，反倒是一阵急促沉重的喘息声响起。
像是受伤猛兽蜷成一团，将尖牙和森冷兽眸埋在巨大毛茸茸的爪垫里面时，溢出的些许声响。
改装车一个急刹，在雨中停了下来。
莫惊蛰看见了一条条恐怖骇人的黑色细线，宛如有生命一般爬上夏冉的脸颊。
她吞了口唾沫，伸手想要触摸这些攀爬蔓延的黑线。
“锃——”
寒光断发而过，比刀刃更冷得是一双压抑着痛苦的眸子。
夏冉眯着眼睛:“把刚刚收集到的那一格蔚蓝交给我。”
“未经过处理的蔚蓝极度危险……”莫惊蛰话没说完，脖颈上一凉，刀刃划开了一道口子。
她看着气息不稳的夏冉，没了办法，给车厢后的空远山递了一个眼神，拿到了从巨型人鼠脊髓之中抽取的蔚蓝。
夏冉接过仪器，眼也不眨得往脖颈扎下去，将冰寒刺骨的溶液推进躯体之中。
她收回了匕首。
礼貌得点了点头，打开车门朝雨幕更深处，废土更颓废处走去：“黑方镇的莫惊蛰，我会记得你的报酬。”
草。
真是个怪人。
莫惊蛰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
一个独自穿行污染二级城邦，能够忍受基因崩溃症发作，捱过高纯度蔚蓝爆裂般痛苦的人，还能算是人吗？
和那些喜欢戴面具的异种有什么区别？
莫惊蛰骂骂咧咧得下了车，顺着夏冉离开的方向追去。
“惊蛰姐，我们还回黑方镇吃晚饭吗？”空远山不放心地喊道。
“饿不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