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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甚大，水龙队是顺天府管着，不敢去救援，由着那大火烧了大半宿，林家的人估计、估计都已经烧成灰了。”
何钦对面的侍卫俯首解释。
“真没了？”
何钦凝视着手中的茶杯，缓缓旋转着，“哪儿就那么容易。”
对面的侍卫听到何钦如此质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何相！林府先前就恐怕只剩下这处宅院了，为了凑银子赎他家老三，下人们都被遣散出去，因此火情发现得不及时，也是有的。”
何钦没有立时回应。
他总觉得灭了林家满门，不会如此简单。
老林和小林，都鬼精着呢。
若不是他用了阴毒之计，先给林一诺下药，断了林家的前途，再绑了林季明，吸干林家的财帛，并借此收了林家世袭罔替的爵位，让林国栋半生戎马，归来仍是白丁，林家军功卓着，皇上就是为了安抚将士，也不会过于为难林家的。
侍卫见何相久久没有发话，愈发心虚，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再次开口：“何相，据探子来报，昨日何府正门，并未走出一人。”
何钦摆摆手，“退下吧。不爱听你废话。”
“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侍卫连忙磕头认罪。
心中忐忑至极。
火攻林府是何相亲自部署，正门、后门附近多处同时点火，即便是下人们发现后通报救火，也是来不及。
水龙队故意等偌大的林府几乎都烧空了，才迟迟到来，他的人跟着进去查看，火后的林府一片焦炭，就连池塘里的水都半干了，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呢。
“好好说话听不懂吗？滚！滚出去！”
何钦不耐烦地眯起眼睛，吼了那侍卫一句，把茶杯重重地撂在桌上。
“是、是……卑职告退、卑职现在就滚！”
侍卫没敢起身，手脚并用地爬着退了出去。
何钦静静倚在藤编的躺椅上，深深叹了口气。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昨日有人来报，说林一诺从林府后门匆匆离开，马车看起来似乎沉甸甸的时候，他就应该下令将人拦住。
但他没有。
自己是起了恻隐之心么？这种东西，他何钦怎么会有呢？
兴许，他也需要对手吧。
如果对手都死光了，那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兴奋呢。
郊外。
魏氏私宅。
林家失火的消息传到这里时，林国栋夫妇二人，已经准备吃午饭了。
“当真？”
魏氏腾地一下从木头凳子上跳了起来。
“老爷！多亏你让我把值钱的东西直接带到这里，早些时候要分家，我都封箱装好，银钱上的损失倒也极小，只是……”
只是林府的宅院，再不能卖上价钱了。
“这土鸡蛋就是鲜啊。”
林国栋挥手将报信儿的小厮赶走，“夫人，你怎么不吃呢？”
魏氏半张着嘴巴，一时无话。
家都被烧了，林国栋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还在那里对着两道粗茶淡饭大嚼特嚼。
跟那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突然，魏氏走上前去，按住了林老爷执着筷子的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