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神生跟着郭强走,没走多远,郭强伸手叫来两辆黄包车,一人一辆坐上去。
从九州道去南门巷,要穿街过巷,走上一阵子。
不如坐车,节省脚力。
作为当事人的老周,周元成,他已经带着别人先行一步,提前过去踩点了。
其实来邀请许有田,是郭强主动提出的主意。他知道三合鹰爪门经营困难,就想着帮衬一下老朋友。
没想到许有田不在,只能不情不愿地带陈神生出来。
陈神生第一次坐黄包车,倒没甚新鲜好奇的情绪,老神在在地坐着,抬眼观望沿途的情景。
虽然在申城生活,但不管前身,还是现在,对于偌大申城,并没有太多的认识了解。
武守山说得对:是时候出来,见识一下世面了。
一路看去,发现各种人事景观,充斥着浓浓的割裂感:
繁华热闹的街道、逼仄潮湿的巷子;
富丽堂皇的楼房、破旧腥臭的棚户;
高高在上的洋人和洋狗,以及如蚂蚁般蠕动流窜的贫民贱民们……
处处凸显出某种畸形的和谐共处来。
约摸半个小时,到了南门巷。
这是一片鱼龙混杂的街区,字头林立,充斥着各种赌档、烟馆、娼寨等。
到这里讲数,周元成明显有踩过场,耀武扬威的意思。
在申城,快刀会只是一个普通的黑道帮会而已,帮众不过百。
不过当家的双刀俊颇有几分名头,在这一带很吃得开。
为了安全起见,老周不敢托大,于是请同行武师前来助拳,郭强和乔福。
再加上许有田,就是三位。
绝对能镇得住场面了。
下了车,郭强带着陈神生进入一座两层高的酒楼,径直上楼。
楼上,周元成等人已经在了。
四个人。
除了周元成和乔福,还有两人是周元成带来的青壮徒弟。
虎头馆,顾名思义,学的是虎形拳;
那位乔福师傅,则是飞鹤门的坐馆。
清一色象形拳武师。
“老郭,你们来了……咦,许老三呢?”
周元成疑问道。
郭强回答:“许老三不在家,出远门去了。这位是他的徒弟,陈神生,阿生。”
闻言,周元成的脸色微微一变,把郭强叫到一边,嘴里埋怨道:“老郭,你这算什么意思?找个愣头青来帮我助拳,这不是教人看笑话?”
郭强讪讪然道:“武老大说这徒弟已得他家真传,大力推荐,我碍不过情面。”
周元成嗤之以鼻:“尽得真传,糊弄谁呢?虽然他家的武功学得快,可这小子才入门一两个月吧。”
武道功夫,无不需要时间浸淫,打熬气血;
速成的,要么根基不稳,要么走邪门歪路。
在外人看来,三合鹰爪门就是走的邪路。
退一步讲,不论正邪,能打就行。
可入门才两个月的少年学徒,又能打到哪里去?
瞧陈神生的样子,看上去就不像练武的,更像是个学生仔。其一双手则习惯性地收拢在袖中,一时间观察不到。
倒是这个发型,瞧着挺新潮,挺精神,不知是在哪个理发店剪的。
郭强叹口气:“武老大形容枯槁,恐怕活不了多久了,所以要急着培养徒弟。”
听到这话,周元成默然下来,然后道:“也罢,多年的交情了。但事先声明,交情归交情,不能坏了行情。小辈助拳,可没五块大洋的身价,只能得一块。你去跟他说清楚,不乐意的话,请回。免得到时候真打起来,出了漏子,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郭强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