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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天冷得不像话，不按规则乱飞的雪会惩罚每一个不穿连帽羽绒服的小孩儿。
最后一节是地理课，毫无悬念，李黎又被老师罚站了一整节课。可是没办法，她真的讨厌背那些冗长繁琐的大题答案。
下课铃响。
李黎一反常态，没有像以前那样冲到食堂，而是假借找卷子，故意磨蹭到教室里没人。
李黎观察过，如果是夏天，这个时间点办公室里会有很好看的夕阳，运气好的话还能隔着窗碰上胖橘猫。
但不巧，现在正值寒冬，办公室里只剩漆黑一片。
办公桌和地上都被密密麻麻的试卷攻占了，只有某个老师的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塑料瓶子，里面放着几支枯萎的花。
班主任的办公桌在大办公室最里面。按惯例，班主任今晚晚自习不值班，请假条一般会被压在备课本下面。
李黎把这些“前提条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果断按下门把手，悄悄潜入办公室。
李黎的嗓子又干又痒，虽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间谍活动”，但她还是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还好，和之前很多次一样，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
李黎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备课本下面的请假条，就在她打算撕下一张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男声：“顺便给我捎一张。”
黑暗里，李黎被吓得骂了声国粹。
好在这道声音既年轻又熟悉，应该不会是老师。
待看清来人的脸后，李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觉奇怪：“陈益，你怎么在这儿？”
“和你一样，打算逃晚自习。”陈益边回答边回头看了眼走廊，确定外面没人之后迅速抢过李黎手里的假条，在上面签上了李黎和自己的名字。
一张假条上两个名字紧挨着。陈益的字虽然龙飞凤舞，有的字还缺少笔画，但就是透着一股清秀劲。
“咚咚咚”，李黎的心跳声好像又大了些。
“咱俩一起走吧，你那张还能留着下次用。”
时间紧迫，害怕值班老师吃完饭回来，李黎“嗯”了一声，抓住陈益的校服衣袖逃出了办公室。
初中的时候，李黎和陈益一直是同桌，两人一个偏文科一个偏理科，在军事化管理的初中里算是难兄难弟。但是高中文理分班之后，两个人在不同楼层，见面变得困难起来。
陈益这几年个头攒的很快，比李黎高出了半截。陈益长得算不上帅气，但胜在周正，加上成绩很好，属于那种老师和家长都很放心的类型。
初四那年赶上疫情，李黎他们在家上了很长时间网课，直到还有两个月中考才开学。
网课那段时间陈益玩狠了，开学一模排名直降到高中录取线边缘。
李黎好几次想因为这个事想骂陈益一顿，但看着陈益那张苦瓜脸又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
一中的楼梯修的像高中生的命一样长。陈益突然想起每天早读之前李黎闭眼爬楼梯的场景，他每次都在后面跟着，生怕李黎一不下心从楼梯上掉下来，但李黎好像会什么特殊技能，闭眼也能走得非常稳。
李黎站在陈益的影子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变。
李黎把校服套在羽绒服里面，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只口罩递给陈益：“带上吧，请假理由那栏你填的发烧。”
陈益熟练地接过口罩，快走几步，和李黎并排走下长长的楼梯。
最近Y市流感严重，很多学生都请假回家。保安大叔害怕被学生传染，只看了眼假条，连传达室的窗户都没打开，就挥挥手放两个人出去了。
一中的新校区在郊区，需要走一段距离才能打到车。沿途没什么绿化，除了门户紧闭的农村自建楼就只剩下一些被废弃的建筑材料。
李黎把脑袋紧紧缩进围脖里，她现在特别后悔买了这件没有帽子的羽绒服，搞得自己现在十分狼狈：“你怎么上文科办公室偷假条啊？”
“我们老班那假条没了，上一楼碰碰运气。”
鬼才信陈益的话，他们班主任那个办公室里有好几个班主任在，总不能七八个班主任的假条都用完了吧，还要他来文科班搞假条。
“哦哦，你去哪？”
“去海边透透气。”
“巧了，我也是。”
不巧。其实李黎根本没打算好去哪。逃课是临时起意，逃课碰到陈益更是意外之喜。
这大冷天能跑到海边的人都是天才，更别说现在两个天才碰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