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之走天涯

第九章 昙花一现,青史永流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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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岳飞着黑衣,率百人潜入金营,杀其将官,焚其粮草,以致漫天大火。金军四处搜查,却听得旷野之中,鼓声大作。忽而,见岳家军旌旗满布,疑有合围。金兵慌乱突围以出。方至营门,箭如雨下,金兵死伤无数。

金兀术吼的喉咙生烟,却早已被喊杀声淹没。忽心生一计,将帐中酒浇在大帐上,摸进怀中却不见火石,金兀术刀背猛击刀鞘,登时落下火星,顷刻间点燃大帐,火光照亮整个营区。

金兵视线一亮,登时看清,四下全是自己人。夜袭的黑衣人在大帐燃烧之时便撤个干净,地上横七竖八躺的全是金兵尸体。有的金将手中长矛尚抵在金兵胸前,再一发力就扎个窟窿。

金兀术立在燃烧的大帐前,面目狰狞,披头散发犹如地府来人一般。阴沉着脸喝道:“清点伤亡军将,部三道哨岗,轮流守夜”!

另一头岳飞率人回帐后,尚未歇息,升中军帐,调兵遣将,令曰:“张宪、王贵各领五百弓箭手,多置火鼓,以疑兵疲敌;岳云、牛皋各率骑兵五千,从侧面突入敌营,务必多杀伤士卒,致其惊惧;吾自以中军精锐,相机接应,或正面击敌,或背腹合围。”诸将得令,自去准备。唯牛皋、郑怀、张奎三人押运粮草迟迟未过。

粮草乃行军打仗之根本,岳飞恐三人有失,正欲前去查看,忽见牛皋、郑怀、张奎三人鼻青脸肿却大笑着进账来。岳飞铁青着脸说道:“你三人也算是岳家军中元老,押送粮草迟缓,军营中喧哗,来人,军杖二百,以正军纪”!牛皋叫道:“哥哥,棍子稍些再打,我兄弟三人遇到宝了”!

岳飞起笑道:“什么宝值六百军棍”?牛皋拉起岳飞说道:“哥哥随我来便知”。岳飞随三人出中军帐,只见一人立于营外。

那人身长八尺,膀大腰阔,头戴面具,露出两撇八字胡,身着金甲,手中一杆腕口粗细的錾金虎头枪,牵一匹青鬃马,好一条英雄好汉!

岳飞暗自喝一声彩,抱拳道:“不知这位英雄如何称呼,何处人士”。那人冷哼一声,说道:“若要知道,先胜过我手中这杆枪”!岳飞笑了笑,取过岳云手中丈八铁枪,摆出起手式,说道:“请赐教”。那人说道:“久闻岳将军沥泉枪天下无双,却用孩童用的铁枪与我对战,莫不是看不起高某”?岳飞笑道:“想不到壮士也听闻过此枪,沥泉枪只对向敌人,不对自己人,岳某与壮士切磋,自是点到为止”。

岳飞年少随周侗学武时,曾跟着周侗去拜访的一位老友,到营州方得知那人去了沥泉山,二人来到沥泉山之后听说在山中以前有一个泉眼,这个泉眼之水清澈甘甜,还有包治百病的说法。但近来此山泉出了问题,经常冒出一些白烟,这白烟有剧毒,人们根本不敢靠近。岳飞心中暗暗惊奇,趁夜悄悄出了投宿庵门,转到后边,只见半山中果有一缕流泉,旁边一块大石上边,镌着‘沥泉奇品’四个大字,却是苏东坡的笔迹。岳飞看到,那泉上有一个石洞,洞中却伸出一个斗大的蛇头,眼光四射,口中流出涎来,点点滴滴,滴在水内。岳飞想道:‘这个孽畜,口内之物,有何好处?滴在水中待我打死他。便捧起一块大石头,觑得亲切,望那蛇头上打去。不打时犹可,这一打,不偏不歪,恰恰打在蛇头上。只听得呼的一声响,一霎时,星雾迷漫;那蛇铜铃一般的眼,露出金光,张开血盆般大口,望着岳飞扑面撞来,岳飞连忙把身子一侧,让过蛇头,趁着势将蛇尾一拖,一声响亮,定睛再看时,手中拿的哪里是蛇尾,却是一条丈八长的蘸金枪,枪杆上有‘沥泉神枪’四个字。回头看那泉水,已干涸了。并无一滴。

此时身后一人抚掌笑道:“好一个英雄少年郎”!岳飞惊而回身,却见一人立与身后,毫无声响,心知此人武功之高,若对自己有杀心此刻哪里还有命在。又听疾风一阵,周侗赶到,原来他半夜发觉岳飞不在,知他定是去了沥山泉,恐有闪失赶忙而来。

周侗笑骂道:“你这黑炭,不安心在营州养老,却有如此雅兴游山涉水,教老头子好一通寻啊”!那人笑了笑,指岳飞问道:“这是你徒弟”?周侗昂首道:“我是打不过你了,我这徒弟定能打过你那儿子”。那人骂道:“你这老猴子,倒是收了这样一个好苗子”。

那人看向岳飞手中沥泉枪说道:“这位少年,可否借你手中枪一看”。岳飞双手捧上,说道:“前辈若喜欢,拿去又如何”?那人赞道:“好,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气度”!说完接过沥泉枪,手中劲力一吐,枪尖寒光一盛,犹如嘶鸣。

那人将枪横过,细细抚摸,边看边说道:“传闻神兵利器藏于宝地中,便可吸尽天地之精华,化而为型。任某听此处人说沥泉山中异样,料想有神兵将现,到此后见此蛇便知所料不假,算此时天时将至,千算万算没料到半路杀出你这娃娃,也是天意了”。说着,将沥泉枪还给岳飞。

周侗揶揄道:“江湖中谁人不知仁王枪法天下无双,爱枪如命,见了宝枪比见了自家媳妇还亲,这一把神兵你当真不要”?仁王说道:“君子成人之美,不夺人之好。枪有灵,择主而助,不可强求”。周侗笑道:“你这老家伙有那景阳冈上的镏金虎头枪还嫌不够,莫是要用双枪”?仁王笑道:“此行本欲取了此枪留给我儿,不想这枪与他无缘,罢了,罢了,由他去吧”。说完飘身而去。周侗踢了岳飞一脚,说道:“不成器的东西,你欠那老黑炭一个情,为何不拜谢”?岳飞奇道:“师傅何出此言”。周侗看着沥泉枪叹道:“神兵若无内力使其折服,断不能开锋,在手中也不过是比寻常兵刃坚固,做不到无坚不摧,这老黑炭言语间便可将此枪开锋,只怕内力又高出我老头子几个境界了”。岳飞坚定道:“师傅,我记下他了,日后定会报恩”。

且说岳飞与那壮士切磋,那人也不多说,挺枪就刺,一招穿山刺直捣岳飞心窝。岳飞叫一声:来得好!手中却不慌不忙把枪头一抖,轻描淡写间将这招化去了。周围将士齐声喝彩。

岳飞手中铁枪一横,一招“大漠孤烟”直指他胸口,那人把枪一横,不防胸口却护咽喉。只听铮的一声,岳飞那一枪被挡下。

岳飞喝一声彩,有此对手不觉心中畅快,二人力战,又五十合,那人无露丝毫破绽。飞心下思之,今欲取胜,必以绝技。于是卖个破绽,假意退阵。那人快步来追,心中却暗暗提防。岳飞见时机已到使个巧劲,以迅疾之势回刺。此招乃是周侗平生绝学,罗家失传之“回马枪”也,专要取人性命,回枪便扎咽喉。说时迟,那时快。岳飞回枪便刺,却未料那人反应奇快,闪身便避,以虎头錾金枪拨之。“噔”的一声,岳飞手中铁枪脱手飞出,枪尖没入地中,那人面具落地,被这一枪挑掉。

那人大笑道:“痛快!我高宠从未打的如此痛快过”!岳飞见此人目若雄鹰,眉若劲竹,好个汉子,上前亦笑道:“高兄弟枪法绝伦,天生神力,飞甘拜下风,若是战场厮杀,我手中长枪一丢,便丢了命了”。高宠说道:“岳将军过谦了,若非你手下留情,挑飞的就不是我的面具,而是我的脑袋了”!岳飞摇头道:“岳某何足道哉,若这回马枪都尚不能胜你,岳某便当真是无计可施了”。高宠奇道:“这世间还有枪法能胜过岳兄的”?岳飞笑道:“我那逍遥兄弟此时枪法怕是已炉火纯青了,再较量时,怕是数回合便败下阵来”。高宠道:“逍遥侯临安一战扬名天下,我早就想与他切磋一二了”。岳飞道:“待此战过后,我引荐你二人好好比试一场”!

牛皋在一旁叫道:“哥哥们,肉都炖的脱了骨,再不吃就成肉羹了”!岳飞大笑,携高宠一同入帐用饭。

言谈中得知,高宠祖上是大名鼎鼎的北齐兰陵王高长恭,先祖是东平王高怀德,乃宋太祖之妹夫,手中长枪助太祖黄袍加身,后杯酒释兵权后主动归隐,家道中落。高宠天生神力,得家传枪法真传,一杆碗口粗细的虎头錾金枪,所向无敌。牛皋押运粮草途中,高宠遥见旗帜上书岳字,知道他们是岳家军的人,想让引荐进岳家军,便冲下山来佯装劫粮。三人一同来攻,只见高宠手中枪耍的虎虎生风,三回合挑下郑怀,五回合推下张奎,十余回合便将牛皋扫下马。三人大惊,却见高宠翻身下马向他们道出自己目的,受三人的邀请,结拜为异姓兄弟。

岳飞拍案道:“若非大战将至,定要与高兄弟一醉方休!天佑我大宋,降下高兄弟来助我,此番定叫那金兀术有来无回”!说罢以水代酒,一饮而尽。

再说金兀术面色阴沉,探子探明建康城已被岳家军攻下,牛头山便犹如一道铁关,横在金兵北还的路上。更让他终日难安的是那建康城中哈铁龙所护的秘密武器,若是落入岳飞之手…想到此处,更教他心生烦闷。

忽完颜雍仲冲过来,气喘吁吁的叫道:“元帅,哈铁龙将军率人来了”!金兀术大喜道:“快,带我去”!

金兀术见到哈铁龙,急忙问道:“哈副帅,铁滑车可有失”?哈铁龙说道:“元帅,建康城破之前我就自城后移走铁滑车,沿路躲避,就待元帅来后一雪前耻”!说完手一挥,数十名金兵推来一物,只见那物似双轮手推车,浑铁铸就,车体类似水罐前有尖锥,表面遍布铁刺,地上碾痕数尺,恐有千斤之重。

金兀术仰天叫道:“天助我也!岳飞,岳家军,我今日就教你等死无葬身之地”!遂传令,叫哈铁龙领本部兵马,在西南方上埋伏,哈铁龙得令而去。

次日,兀术自引大队人马,来至山前搦战。岳元帅调拨各将紧守要路,多设擂木炮石,令众将依计行事,高宠叫道:“岳将军莫不是忘了高宠”?岳飞笑道:“高兄弟,我令你与张奎一同,护我三军大旗”。高宠道:“领命,岳将军放心,有我高宠在,大旗绝不会倒”!岳飞笑了笑,低声道:“这仗打完,我请你喝酒,咱们不醉不归”!张宪、岳云、牛皋、郑怀纷纷说道:“算我一个”!众人大笑中纷纷率人出营而去。

单说岳飞率军营战,金兀术手持螭尾凤头金雀斧,立于阵前叫道:“岳飞,如今天下大半皆我大金所有。尔兵不满十余万,何以逆天而行?有句古话: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你何故如此迂腐不堪,还是尽快归附我大金,图个封臣拜相,也保全你和你手下将士性命”!岳飞气极反笑,喝道:“兀术,你等不识人伦,囚天子于沙漠,追吾主于湖广。本帅兵虽少而将勇,若不杀尽尔等,誓不回师!”手中沥泉神枪一挺,拍马举枪便刺。兀术扬起金雀斧,朝岳飞迎去。两人于阵前大战十余回合,不分胜败。

岳飞瞥见金兵山中旗帜隐现,恐有埋伏,此计料想难成,心中思量再三,勾开斧,虚晃一枪,转马回营去了。那张奎见元帅回营,立刻教人鸣金收军。

不料高宠见了,心中想道:“元帅与兀术交战,没有几个回合,为何回营?想必那金兀术武艺高强,我初入岳家军,若不显些本事怎叫人看得起,待我去试试,生擒了那兀术,也好服众?”心中打定主意,便对张奎道:“张兄弟,代我把这旗掌一掌。”张奎拿旗在手,高宠上马提枪,朝金兀术迎来。金兀术正欲回营,忽听身后一声呼喝:“兀术小儿休走,借你项上人头一用”!兀术回身看去,高宠劈面一枪,兀术抬斧招架。谁知这一枪足有千斤之力,招架不住,慌乱中将头一低,高宠枪势一变,朝上一挑,登时发断冠坠,吓得兀术魂不附体,回马就走。高宠大喝一声,随后赶来,撞进金兵阵中。金兵望见一员猛将,单枪匹马,头戴面具,手中那杆腕口粗的錾金虎头枪,带挑带打,无数金兵将士人亡马翻。

高宠杀得兴起,在金兵大营中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直杀得金兵叫苦连天,悲声震地。直杀得日头偏西,正欲出营回山,遥见西南山上有数座营帐,高宠心想:“此处必是屯粮之所。常言道:粮草乃兵家之性命。我不如去放把火,将金贼粮草烧个干净,看他如何逞凶。”便拍马挺枪冲将进去!山上哨兵见了慌忙报知哈元帅,哈铁龙冷笑一声,说道:“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子碾成肉泥”!吩咐将那铁滑车推出去。众金兵得令,一片声响,将铁滑车推来。哈铁龙喝道:“推”!一阵雷鸣般的声响,数百斤重的铁滑车滑将下山,高宠抬头见了纳闷道:“这是何物,我倒看看有何古怪”!身子一低,朝前伸出枪一挑,那辆铁滑车被他挑过头去,落到山下摔得粉碎。哈铁龙大惊道:“这蛮子力气怎的这样大,我倒要看他能挑几辆”!话音未落,金兵将铁滑车接连着推来,高宠不慌不忙,一连挑飞十一辆,山下铁滑车残骸堆积如小山。高宠抬头看去,见山上仅有最后一辆,大笑道:“待爷爷将这最后一辆挑飞了,再冲上去一个个挑下你们的脑袋”!哈铁龙面色凝重,正犹豫间,把车金兵手臂脱力,最后一辆铁滑车冲下山去,哈铁龙暗叫一声此番休矣,正想是否要下令撤退。

高宠见铁滑车冲下,抬手又是一枪,谁知胯下青鬃马早已力尽筋疲,口吐鲜血,四蹄俱折,将高宠掀翻在地,高宠意料不及,铁滑车已到身前,可怜一代猛将,如昙花一现般,尚未建功立业便被那铁滑车碾死。后人有诗吊之曰:

为国捐躯赴战场,丹心可并日争光。

华车末破身先丧,可惜将军马不良。

却说哈铁龙拿了高宠尸首,来见兀术道:“这个蛮子连挑十一辆铁滑车,真是李存孝再世,好生厉害!”兀术教哈铁龙再去整备铁滑车。想起那一枪之辱,怒从心起,叫金兵在营门口立一高竿,将高宠尸首挑起示威。此时岳飞正同众将在营前打听高宠下落,忽见金兵营门外,吊起一具尸首来。

牛皋仰天长啸,目眦欲裂,叫道:“高兄,咱们结义曾说一同收复河山,再畅游天下,你怎的就说话不算”!自鞍旁取下双锏,朝岳飞说道:“将军,老牛不忍高兄捐躯后还受此大辱,若我抢不回高兄尸首,请日后夺回后将我们兄弟葬一起”!说罢朝金兵大营冲去,就要抢回高宠尸首。郑怀、张奎纷纷亮出兵刃,紧随其后。

岳飞见拦不住,忙叫岳云、张宪整顿兵马准备接应。

且说牛皋一马当先冲到金兵营前,看守金兵上去阻拦,却被他手中锏一扫一挥打的筋断骨折。张奎趁机冲到高竿前,手中长刀来只一刀,将绳割断。那尸首坠下地来,张奎接住,想起当初若是拦住高宠便不会有此大难,不由得悲从中来,大叫一声,翻身跌落马下。

郑怀慌忙将他拉上马,将高宠尸首驮在背上,转身就走。谁知四面金兵已团团围上,完颜承胜手持大刀敌住牛皋,完颜雍仲舞起金瓜锤迎上张奎,岳飞率军来接应时,已被外围金兵所阻,不能寸进。岳飞心急如焚,此番已折了高宠,若是牛皋三人再有失无异于断已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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