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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从岩石坠落。
被洞穴中的银发男人张口接住，这是谢臣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
“这就是你说的万劫不复吗？”
“父亲。”
自小众星拱月的太子殿下，从未想过在他濒临之际，需要靠着岩缝中的脏水求生。
他害怕失去一切，可他终究失去了一切。
蓦地，耳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你又来了。”
但谢臣已经不想去应付大长老了。
“你知道什么叫万劫不复吗？”
一个不可思议的声音响起，谢臣缓缓睁开黯淡的紫眸。
一双黑色帝靴停在他面前。
“谢灼？”
谢臣面上徒然腾起暴怒，“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除了时指挥外莫过于谢灼。
谢灼看到他的不堪和愤怒，只嗤笑的冷眸睨他，“你这算什么万劫不复？”
“我早经历过无数次了。”
莫说是岩缝中的水，哪怕是脏污的河水他也喝过。
谢臣强撑着坐直身子，一如往常般冷嗤，“你也配跟我相提并论？”
“待我找到第二块白玉，我第一个就要杀了你，将你的脑袋祭奠给你的父亲！”
你的父亲。
谢臣自始至终都没把先帝当做父亲。
谢灼没有理会他的无能狂怒，“你恨他？”
“我当然恨他。”
只要提起先帝谢臣便会大怒，“身为父亲，他心中却只想着另一个儿子，将所有爱和皇位都留给他的小儿子，我为什么不能恨他？”
谢灼则是莫名笑了。
“你笑什么？！”谢臣被他眼底的讥讽刺痛，“你要杀就杀，不用废话。”
“我为什么要杀你？”
谢灼低眸望着当初高高在上，视自己如肮脏蝼蚁的尊贵男人。
“别想死的太轻松了，哥哥。”
在谢臣冷戾暴怒的目光中，谢灼勾唇轻笑的问他。
“你该不会如今还不知道第二块白玉在哪吧？”
跟大长老别无二致的话，让谢臣神经近乎崩溃。
“到底在哪？第二块白玉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他们都知道，而自己翻遍八大星系都找不到。
直到谢灼松懒冷意的话从头顶砸下来。
“你到现在都没发现，只要我家宝宝一离开你，你就会性情大变吗？”
“！”
谢臣大脑犹如被重重一击。
“你说什么？”
耳边似响起宫中所传的流言蜚语，“哎，自从指挥官离开主星系以后，陛下就像换了个人，阴晴不定，暴戾无常。”
“谁说不是呢，小美前两天就因为弄洒一点水，被生生剁了一根手指头。”
“那算什么，我听说士兵小帅擅离职守去看她，如今都了无音讯再没回来呢。”
“陛下他…到底怎么了？”
“……”
而谢臣每每见到时霁，情绪都会诡异的平静下来。
“其实先帝早就给你了。”
“在发现你资质平庸，被利欲熏心一心只想当帝王的时候，他把指挥官亲手送到你身边。”
辅佐他称帝，成为他的利刃，永不背弃的保护他。
而小谢灼什么都没有。
只有狭窄逼仄的童年，阴晴不定的母亲，和从未见过面的父亲，这又算的上什么爱？
所以他当时宁愿沉入湖底，也不愿意多看这人世一眼，直到指挥官带他重回人间。
谢灼桃花眸冰冷泛红，近乎嘲讽的笑，“你想找的，其实一直在你身边。”
他并没有一刀了结谢臣。
让谢臣死太痛快了。
他就该坐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懊悔，懊悔他曾经手刃爱他的生父，懊悔唾手可及的白玉被他亲手推远。
谢臣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不可能，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