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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小县城倒是比蒲山繁华热闹多了,经历了逃难,再看这里,更觉得安宁祥和!尤其叫卖声,热切亲昵,即便不舍得花钱,也愿意进去多看几眼。
去了玉玲说的那家酒楼,要了三菜一汤,一大盆米饭,吃的她们肚皮溜圆。
顺便跟小二打听了城中情况,过了郓城再往北走,就进入了北州府地界,当地人都叫北地。
“别看这郓城热闹,却乱的很,几位小姐出门也没带个人随着,着实胆大,若是出远门,你们最好听家中父兄安排,近几年干旱少雨,缺粮的很,不少人日子难过,这偷鸡摸狗的自然多,出了外边儿,更别提山匪打劫了,常有的事。”
见小二说的真切,玉玲又多问了几句,小二倒是都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原来城中有镖局,小二指了一家名声远扬的镖局,虎威镖局。
还说最好一路走官道,其他路更不安全。
付了银子,季九宁建议去镖局问问。
她一个人护四个人,以她目前的实力,还没那么自负,土匪可是一窝一窝的,没人和你单打独斗论输赢。
一路从城东走到城西,顺便了解一下城中物价,和当地习俗。
季九宁更是多打听了几个镖局,得出结论就是虎威镖局的确在这里评价很高。
正常的府邸门院,门口挂着两面虎头旗,写着大大一个镖字,有两位看守的大汉,手握大刀,看上去倒是符合一句凶神恶煞!
季九宁上前问道:“两位大哥,我们想雇镖。”
两人早就看到她们几个了,其中一人将她们带进去:“你们先在此等候,我去禀报师爷。”
季九宁意外,镖局里,还有师爷?但面上未露分毫。
不多时,一个三十上下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对着她们拱手一礼后,这才笑道:“在下洪山,让几位姑娘久等了,不知你们要去什么地方?护送人还是物?”
“就我们姐弟五个,去北州府沈州城,只要把我们安全送到即可,贵镖局远近闻名,这一趟应是最简单的。”王姚站出来交涉,大家小姐的谱,被她拿捏的很是到位。
“姑娘可知此地离北地府城多远?”那洪山笑问。
这话立马将王姚问住,具体路程王姚还真不知道。
季九宁接过话回到:“洪师爷有话,不妨直说。”
刚刚王姚那般说,季九宁就在一旁观察洪山,人家行走江湖多年,就不是一个小姑娘能拿捏的,果然,一开口就反拿捏了她们,从古到今的商人都一样,镖局做的也是生意,自然也不例外。
就听洪山道:“郓城虽是比邻北地,然而距离沈州城足有六百多里,且此段路上山匪流寇极多,我们倒是能接这一趟,但也绝不是简单的,所以,这价格嘛……”
这一次王姚没有开口,而是看向了季九宁,但季九宁没开口,就直直的盯着洪山,看他怎么要价。
那洪山见她们这副模样,也没再拿腔,直言道:“这般吧,若你们没有太多物资行囊随行的话,每一百里,收八百文,车马我们出,吃食嘛,各出各的,你们若是同意,先付一半定钱,等到了地方,再付余下的如何?”
季九宁三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同意了!据她们打听来的情况,人家如此说,也算是公道了。
回去收拾东西,约好第二日辰时出发。
一辆普通的马车,用来给她们坐,五个镖师护送,全是走路。
这一走就是十日,好在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事情,一切倒还顺利。
此刻太阳已经西斜,他们的队伍也终于踏上沈州城的官道。
远远的就能看到城门,镖师上前提醒道:“再有半个时辰就到城门口了,进城可是要检查户籍和路引的。”
“没问题,都准备好了。”季九宁并不担心被查。
毕竟当初李重启给她的路引可是整整十张,且都是盖过章的白头路引,任由自己填。
至于没有户籍的玉玲和王姚,在前面过关卡时,她的借口是两人乃她的婢女,所以路上出行都很顺利。
李重启给季九宁上的户籍是李家的第五个女儿,就连姓都改成了李姓!小时和小辰则为第六子和第七子,官家小姐少爷,身边带两个婢女再正常不过。
果然入城时,很顺利,官差查看了季九宁的路引和户籍后,果断放行。
城中的行人不算很多,大抵是快到傍晚的缘故。但商铺还都开着门迎客。
几人商量后,让镖师直接把她们送到一家客栈,季九宁将余款给对方结清,拜别镖师后,跟店家要了一间大床房,将东西搬进去。
一入客栈,先就问小二要了热水,只是玉玲和王姚洗漱时,季九宁忙以给弟弟们洗澡为由,背过身去,还用屏风遮挡住。
两人谁也没有发现季九宁的异样,此刻累的只想赶快洗漱好睡觉。
果然,等季九宁洗漱完,那两大两小已经全部睡着,她换了一身新的衣服,躺去一旁的榻上,也睡了过去。
几人再次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了,听着窗外传来的吆喝叫卖声,全都饿的饥肠辘辘。
果断穿戴好下楼,清晨的沈州城内,很是热闹,早摊贩连成片,叫卖着各种吃食。
最后选定了一家馄饨摊子,吃饱喝足后,在城里逛了起来,可一天下来,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城中的院落最偏的位置也要一百两起步,且中介费极其的高,租赁的话,好位置都快赶上买价了,便宜些的地方,又太过混杂,她们不是孩童就是女子的,着实不安全。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户籍,此地户籍查的极其严格,若是继续留在城中,那随时都有被发现的可能,像玉玲和王姚这种情况,一旦被发现,就会沦为奴籍。
而想要入户籍,更是风险极大,还不易办成。
眼下只能让她们二人继续假扮是她的婢女,以便于应对外界。
由于风险太大,于是季九宁提议:“要不咱们去县城或者小镇上吧?至少安全,想办法办理户籍也相对容易些!”
玉玲和王姚没有意见,毕竟她们也怕被查出户籍的事儿来。于是打探过后,选择去往隆阳县。
这一次她们选择自己走,打算沿途看看风景,也了解一下风土人情,其实就是为了省钱。
一路上已经花了不少,安家费估计更不会少,她们现在能省则省。
从门源出发时,正时至五月中旬,到达隆阳时,已经七月底了。
“哇,快看,这边儿有一条大河!”玉玲在最前面,她身后跟着两个奶包,三人跑着玩,此时却突然指着右前方,大叫起来。
接着两个小奶包也往右前方跑去,季九宁和王姚背着东西在后面,正绕过一个带坡的大弯道,右边一道高坡挡着,看不真切,见他们如此,忙跑上前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高山流水,河宽足有百丈之余,一路流到下游的村子里,环绕四周的翠绿山峦层叠起伏,远处的高峰云雾缭绕,近处的山谷搭配炊烟袅袅的农家,幽静祥和。
“天呐,九宁阿姚,我好喜欢这里!”玉玲忍不住感叹。
季九宁则是深呼吸,没办法,空气是真清新呀!王姚直接张开双臂,扬起头颅,面向大河啊啊啊!
很快山谷回应着她们,不断的传来回音。
“吖吖啊……”小奶包们也学着王姚哇哇叫,欢喜的手舞足蹈。
“要不,我们住在这里吧?这个村庄应该是隆阳县管辖下的。”季九宁突然开口提议,因为她也很喜欢这里。
“我赞同,不管它是那个县的,我都要留在这里。”
“好,我也喜欢这里。”
最后三人直接改道,往村里走去。
此刻已经下午了,天气有些阴,她们路过的第一户农家,冒出饭香味儿,勾的两个小奶包直咽口水。
王姚背着小时,季九宁背着小辰,玉玲背着米粮。
三人又往前走了几步,正好看到一位大娘拿着镰刀背着篓子出门。
大娘也看到了她们,眼里满是好奇,倒是先笑着开了口:“吆,这么俊的姑娘们,谁家的亲戚?”
季九宁笑着上前行了一礼:“您好,我们不是来寻亲戚的,是看到这里风景美,想在村里落个户,住下生活,您可知道村长家怎么走?”
“你们是来村里落户的?”大娘脸上竟然染了几分同情。
“是!不知道,村里可愿收留我们。”季九宁开始装可怜,惹得玉玲和王姚看她,但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换了一副更可怜的表情。
大婶直接转身,取下背篓,把镰刀往里一撂,推开了身后的大门,而后对她们道:“你们先进来家里坐,让我儿子给你们叫村长去。”
“多谢大娘。”
“大娘您真好。”
“给您添麻烦了。”
“奶奶好!”小奶包们也不甘落后。
“嗳,乖乖,客气啥,你们先在院子里坐会儿。”园中一棵茂盛的大榕树。树下正好放着几个板凳,一看就是常在此乘凉。
大娘说罢,转身进屋,不一会儿身后跟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大个男子出来。
“这是我大儿子,秦大勇,也算是能在村长面前说上话的。”而后又转头对秦大勇道:“这几个姑娘带着小娃,不容易,她们想在村里落户,定是走投无路了,你问问情况,看能不能帮上忙。”
见大娘如此说,季九宁忙接话,对着秦大勇说明情况:
“是这样的,大勇叔,我们从渝州府门源县而来,那里地龙翻身,家里人都没了,所以才一路北上,到了此地甚是亲切,我们喜欢这里,就想在村里落户,买个院子。我们姐弟几个,不会让您白帮忙的。”
季九宁说罢,取出户籍递给他看,又取了一角碎银递给秦大勇。
“银子你拿回去,等着落户的时候用,村里落个户而已,我倒是能给你们帮上忙,等着,我这就去找村长。”秦大勇很是痛快,把户籍递给季九宁,直接起身走了。
大娘热情的给她们倒了几碗水:“你们年岁还小,我大孙子都十六了,叫我张奶奶吧。”
“张奶奶。”几人从善如流。
说起地龙翻身,张奶奶还落了泪,抓着玉玲的手,一个劲儿的安慰:“都是命苦的孩子,你们能大难不死,也是有后福的,以后好好生活,在村里要是遇到啥难事儿了,就告诉张奶奶。”
话落,秦大勇就带着村长来了,问了几句话,又看了一眼户籍,村长惊讶的看着季九宁:“你竟是县令大人之女?”
“是义女。”
“哦,那这样吧,村东头山脚下,紧挨着大河边上,倒是有三间空屋子,院墙破了些,回头让人给你们修缮一下,倒也能住人。那屋子后边,还带着两亩地呢,原主人家搬去镇上了,一直空着,若是你们愿意,这价格倒也好商量。”
“能有处地方安身就很满意了,就是落户一事儿,还得麻烦您。至于那院子的价格,这个您做主就行。”
“你们五人,谁做户主?”
“九宁吧!”王姚说道。
季九宁和玉玲都没反对,就听村长道:“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倒也不易!落户费得准备十两银子,至于院子,之前说的价格是三十两,今儿你们先过去收拾收拾屋子,晚上应该也能将就着住,随后再慢慢收拾。赶明儿,大勇你和我一起去趟镇上,问问主家,若是能少些,更好。”
“那就多谢村长爷爷了。”说罢,她取出四十两递给村长。
村长也没推辞,接过银子,带着她们往院子走去。
远远看去,三间土坯房,屋顶都长草了,院墙塌了一半,露出院内半米高的杂草,看上去很是破落。
走到跟前,门上的锁早就生锈了,钥匙都插不进去,秦大勇干脆捡了一块石头,用力一砸,哐当一声,直接裂开。
玉玲和王姚不敢往里走,草太高,她们怕有蛇。
倒是张奶奶拿着镰刀跟了过来,递给秦大勇:“我就想着能用上,大勇你给几个孩子帮帮忙,把草都割了。”
“谢谢张奶奶和大勇叔,还有村长爷爷,我们自己来就行,你们忙吧,等我割完草,就把镰刀送回去。”
这时候农家地里的活肯定多,季九宁可不想一直麻烦人家。秦大勇见她坚持,也就没留下,今儿天气凉快,正好下地干活。
等人都走了,才把身上的包袱和背篓取下,放到门边,让小时和小辰看着。季九宁拿着镰刀先割草,毕竟玉玲和王姚没经验!
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另外两人都有些佩服的看着她:“九宁,你真的好厉害,什么都会!”
“别光顾着夸我,快把草收拢起来,扎成捆摞起来,等晒干了,生火用。”
“哦哦……”两人跟在身后捡草。
主屋门上挂着的门帘,已经破烂不堪,轻轻一扯,刺啦一声就破了,荡起无数灰尘,呛的季九宁直咳嗽。
这门上的锁倒是好好的,季九宁正低头找工具呢,王姚就递给她一块儿石头,还用眼神儿示意她,砸锁!
但季九宁并没接,而是从外窗台上找到一根细铁丝,在王姚和玉玲不解的目光下,只见她弯了一下细铁丝,然后伸进锁孔里,搅了搅,就听吧嗒一声,锁应声而开。
季九宁回头笑着对二人挑了挑眉,她感觉自己装到了,瞧瞧二人那惊讶的表情,她得意的取下锁,推开门走了进去。
主屋空空荡荡的,倒也算干净,也没多少家具,左边屋里有一张土炕,木框制的半截窗户上糊的还是粗布,整个屋里都暗的很。
右边的屋子,一张一米二宽的木板床,一张长条桌,两把高脚凳,再无其他。
“这屋子还行,你俩进来打扫一下卫生,我去看看厨房。”
“好的,交给我们吧。”王姚最先走了进去。
季九宁去门口把东西拿上,关了大门后,让小奶包们自己在院里玩,她则提着东西去了厨房,把厨房也收拾了一番。
厨房屋顶的一角破了个洞,下雨的话就惨了。
灶台倒是好好的,掏干净灶门里的灰土,已经可以烧火,就是没锅,今晚还得继续吃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