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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灵儿的指尖堪堪触到青铜门禁制纹路,身后突然卷来一阵裹着雪松气息的疾风。
她尚未来得及捏碎余墨尘给的兽骨护符,整个人就被圈进带着血锈味的怀抱,三枚冰棱擦着耳畔钉入石壁,在离她太阳穴半寸处炸成齑粉。
"莽撞。"余墨尘的声音裹着薄怒,骨节分明的手掌还压在她腰间的霜链残片上。
他玄色衣摆扫过青砖时,那些逆生长的霜花突然瑟缩着蜷成花苞,连门缝溢出的沉水香都滞了一瞬。
灵泉空间在识海里翻出个浪头,刘灵儿借着水雾蒸腾的红晕瞪他:"你怎么找到......"
"你的冰铃在哭。"余墨尘截断话头,指尖勾出她藏在袖中的半枚冰晶。
原本剔透的铃身此刻缠着蛛网般的黑气,在他掌心不安地震颤,"青云门的护山大阵掺了噬魂砂,再往前三步,你的灵泉就要被腐蚀出窟窿。"
他说这话时,袖中窜出条赤金小蛇,毒牙叼住刘灵儿腰间自燃的比武名册。
灰烬凝成的"危"字被蛇信卷碎,落地竟化作七颗血色星子,正与塔顶青铜镜映出的月影方位重合。
刘灵儿突然想起什么,拽住余墨尘滚着暗纹的襟口:"我师父的紫玉簪!
在塔顶镜中......"
"柳如烟此刻正在药王谷采雪蟾。"余墨尘突然捏住她下巴,拇指重重擦过她唇角被腐气灼伤的血痕,"有人披着三重画皮,连你灵泉都骗过了。"
地宫深处传来锁链崩裂的脆响,余墨尘忽然将人按在爬满青苔的承重柱后。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掌心灵力催生的萤火照亮少女鼻尖细汗:"嘘——听听这锁链声。"
刘灵儿腕间印记突然灼痛,灵泉深处应和着某种古老韵律泛起潮声。
七道锁链断裂声,七段不同音色的吟唱,当最后一声如裂帛般刺破黑暗时,她听见余墨尘喉间逸出冷笑:"赤焰长老的千机傀儡术。"
"可魔宗不是三年前就......"
"所以是叛逃者。"余墨尘指尖凝出朵墨色火莲,火光映得他侧脸明明灭灭,"偷了宗祠供奉的九黎骨,用噬魂砂做引,专破各派年轻弟子的道心。"
刘灵儿突然抓住他燃着火苗的手:"比武名册!
各派精英都在......"掌心传来刺痛,她低头发现两人交握处浮现金色咒文,灵泉空间里突然显出余墨尘灵识幻影——玄衣少年被九道锁链贯体而过,锁骨处钉着枚与她霜链同源的冰晶。
余墨尘迅速抽回手,幻象如泡沫般碎裂:"别看。"他嗓音沙哑得厉害,转身时衣摆扫灭墙上将熄的鲛烛,"当务之急是毁了阵眼。"
腐气突然浓烈如实质,刘灵儿袖中冰铃发出尖啸。
余墨尘反手甩出十二枚骨钉钉住通风孔道,却见先前被驱散的黑雾正从砖缝渗出,凝成无数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背上都驮着闪烁的噬魂砂。
"抓紧。"余墨尘揽住刘灵儿的腰纵身跃上横梁,下方蛛群瞬间将青砖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他咬破指尖在少女眉心画符,血珠没入肌肤的刹那,刘灵儿看见青铜门禁制下流转的暗红纹路——与余墨尘锁骨伤痕如出一辙。
"是九黎骨的诅咒。"余墨尘突然含住她耳垂轻咬,借着痛楚让她避开蛛群喷射的毒液,"阵眼在塔底,但需要你的灵泉......"
话音被破空而来的箭矢打断,刘灵儿旋身甩出水袖卷住淬毒箭镞,灵泉水裹着箭身反掷回去,在撞上青铜镜时炸开漫天冰雾。
月光穿过冰晶折射出诡异图谱,她终于看清塔顶悬浮的哪是什么青铜镜,分明是块被炼化的神兽胛骨!
余墨尘突然闷哼一声,后背撞上她剧烈起伏的胸口。
刘灵儿转头看见三根傀儡丝穿透他左肩,丝线另一端没入黑暗,正随着某种心跳节拍颤动。
"别动。"她并指截断灵泉之水,淡金水流顺着傀儡丝逆流而上。
雾气蒸腾中浮现数十具年轻修士的躯壳,每个人心口都插着枚刻魔纹的短刃——与塔顶幻象中"柳如烟"所持的一模一样。
余墨尘染血的手突然覆住她眼睛:"别看他们的脸。"
但刘灵儿已经认出最前排那个紫衣少女,正是三日前给她送过桃花酥的璇玑阁小师妹。
灵泉轰然掀起滔天巨浪,腕间印记迸射的金光竟将傀儡丝熔成青烟。
"就是现在!"余墨尘拽着她扑向青铜门,兽骨护符按在禁制中央的瞬间,刘灵儿将灵泉之力注入霜链残片。
冰晶钥匙与阵眼凹槽咬合时发出龙吟般的清响,门内泄出的沉水香突然混进血腥味。
数十道机关转动的咔嗒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刘灵儿突然被余墨尘推进门缝。
她回头时看见月光在地面拼出个完整的"危"字,而余墨尘玄色大氅上正盛开大朵大朵的血色霜花。
"往前走别回头。"他笑时唇边溢出血线,背后升起的墨色火墙吞噬了追来的蛛群,"去灵泉告诉过你的地方......"
青铜门轰然闭合的刹那,刘灵儿腕间的印记突然刺痛——属于余墨尘的那缕魂火,在识海里剧烈摇晃起来。
青铜门后的甬道骤然亮起血色符文,刘灵儿踉跄着扶住余墨尘时,指尖触到他后背洇湿的温热。
三根淬毒的玄铁锥穿透玄色衣料,伤口翻卷处泛着诡异的青紫色,竟与她灵泉空间里翻涌的浊浪遥相呼应。
"说了别回头。"余墨尘闷笑着咳出血沫,指尖凝出墨莲火将追来的毒蛛烧成灰烬。
火光摇曳间,刘灵儿看清他脖颈蔓延的咒文正如活物般蚕食灵力——正是九黎骨诅咒发作的征兆。
灵泉在识海里掀起滔天巨浪,刘灵儿拽着人躲进石柱阴影,抖着手掏出琉璃瓶。
灵泉之水浇在伤口时腾起淡金雾气,余墨尘喉间溢出的喘息突然顿住——少女滚烫的眼泪正砸在他染血的腕骨上。
"哭什么。"他抬手抹去刘灵儿眼尾水光,染血的拇指在她脸颊拖出绯色痕迹,"当年被九道雷劫劈碎金丹都没......"
"闭嘴!"刘灵儿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入灵泉,淡金水流瞬间化作冰蓝药雾裹住伤口。
余墨尘锁骨处的冰晶突然与她霜链共鸣,在幽暗甬道里映出漫天星斗的投影——每颗星辰都对应着年轻修士的生辰八字。
地宫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刘灵儿突然按住心口。
灵泉空间里浮出卷泛黄帛书,正是方才注入的诅咒之力幻化的证据。
当她看清落款处熟悉的云纹印章,指尖几乎掐进余墨尘的皮肉:"执法长老的印鉴......他们要用噬魂砂在大比现场布炼魂阵!"
余墨尘突然扣住她后颈压下,两道淬毒箭矢擦着发髻钉入石壁。
他燃着墨焰的瞳孔映出少女苍白的脸:"青云门十七位长老,有六人近期接触过赤焰叛徒。"
"但比武场设在药王谷......"刘灵儿话音戛然而止。
灵泉水雾中浮现的阵法图正与月前她帮师父整理的请柬名单重叠——受邀的三十六派新秀,命格竟全都对应二十八星宿的阵眼!
余墨尘忽然掰过她的下巴,舌尖卷走她唇上沾着的血珠:"怕了?"他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少年,掌心却温柔地抚平她皱起的衣襟,"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然后看你独自发疯?"刘灵儿拽着他衣领拉近距离,灵泉之力顺着相触的肌肤涌入对方经脉。
当诅咒纹路退至锁骨下方时,她突然咬住余墨尘的喉结:"三年前你替我挡天劫的时候,就该知道甩不掉我了。"
震耳欲聋的坍塌声突然从头顶传来,余墨尘揽着人滚进凹陷的壁龛。
碎石簌簌落下间,他玄衣广袖将少女严实护在身下,任由后背被锋利的青冈岩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刘灵儿在颠簸中听见他带笑的气音:"这次真的有点疼了。"
灵泉之水裹着药香在狭小空间弥漫,刘灵儿颤抖着撕开他破碎的衣料。
当看到伤口深处蠕动的黑线时,突然将额头抵上他沁着冷汗的胸膛:"等这事了结......"
"就带你去昆仑墟看雪。"余墨尘截住她的话头,染血的手掌覆上她后背缓缓输送灵力,"你不是总嫌灵泉空间没有四季?"
坍塌停止的刹那,刘灵儿袖中冰铃突然射出一道金光。
余墨尘抬手截住光晕中浮现的玉简,冷笑声震落壁龛顶端的尘埃:"果然连药王谷的请柬都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