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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广市经济特区,灯红酒绿的繁华外滩小镇——樱岛。
这个月的第四周周末,举办季度置业销冠晚宴派对,这是2013年的第三季度销冠晚宴,万众瞩目,期待揭晓。林莎莎在第一季度已经获得过,她早已熟知晚宴的步骤:打扮漂亮点,不一定婀娜多姿,但要对得住在座的男神们挑剔的视觉。站在中间讲台上,在几位男士高管簇拥下,双手端着82年的里拉香槟,说一堆假惺惺的肺腑之言,跟高管的捧场废话。然后,与大家举杯祝福,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倍爽!再然后,跟着欢快的音乐节奏,大家一起开心舞动。她跟同事们寒暄几句,至于那些平时没怎么交流过的同事,也要相互问候一翻,这是必要了。只是有些男同事故意调侃,在拥挤的人群中,肌肤触碰,被他们占点便宜,也要应付一下。之后,带着奖杯,避开众人的目光,脚步匆匆,回到家里挤掉膨胀快爆的奶水,回到李东旭的身边和五颜六色的玩具散落一地,到处都是孩子的欢声笑语,看似天地混乱的世界中去。
林莎莎正准备推门步入宴会大厅,本能地停顿数秒钟,深呼吸,张张樱桃小嘴,面带微笑,瓜子脸的上嘴唇那一颗小黑点,嵌入了美轮美奂,天生丽质,气质这一块她拿捏了恰到好处,她试图今晚有机会闪亮登场。她昂首挺胸,非常自信,试图展现本能内在美。趁着晚宴还未开始,她脑袋瓜一遍遍的思绪那些男高管的名字,加紧细心的回忆他们的喜好,尽量避免说错话,在脑海里可能上演的多个情节上演了一遍又一遍,因为他们将是决定季度销冠的人。只是,林莎莎虽然并不知道,这个季度的销冠是不是她自己。
在这个房产集团里销售房子,哪怕你业绩第一名,也未必是销冠。有一个不成文规定,高管可以把奖金叠加到销售额里,那么第一名是存在变数了。你要问具体怎么算总销售额,也是模拟两可了,没有人会告诉你准数。过去两个多月,林莎莎作为大区销售经理,最近没有多余时间也不想和那些高管接触,比如地中海韩董、大肥肚高总、色眯眯眼瘦子王总、大华南区总监李油嘴、矮个子林委员、还有那斯文的败类张财务等几人。林莎莎并不知道他们是否知道她的业绩依然出色,但还是要想法子靠近,临时抱佛脚的搭讪。
林莎莎趁着冷静的思考与假想,想着什么样的论调能够引起男士们注意。必须避免自己被制造不好的话题,关键是要避免成为那种“声音尖锐得划破空气,双手在空中疯狂挥舞,像是要抓住什么虚幻的东西”的女魔头印象。保持自律和乐观,绝不沾染消极情绪,维持白领精英女郎模式,这是让她热爱日常生活和工作的法宝。
林莎莎暗自思忖,不管处于何种状况,她都为地产集团和社会财富创造贡献。那些占人便宜的男人,今晚绝不可能、也不会与他们共舞。此刻,大家齐聚在开放式酒吧,心底的原始欲望都肆意释放开来。
在林莎莎的印象里,职场就像一个无形的江湖,每个角落似乎都暗藏着一份在社交场合中必须警惕的“黑名单”。而色眯眯的瘦子王总,他所代表的,其实是一类普遍现象——那些身家丰厚的男人,往往都有一个难以根治的通病:对待婚姻誓言,他们秉持着玩世不恭的态度。她并不觉得他们内心不爱自己的妻子,或许在某个瞬间、某种情境下,那份爱意是真实存在的。但金钱仿佛是一种极具腐蚀性的毒药,一旦他们被财富的光芒晃晕了头脑,便会逐渐失去对自我行为的约束,变得肆意妄为起来。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很多男人平日里或许表现得中规中矩,甚至在另一种生活场景里,比如家庭或者日常社交中,还显得有些木讷、呆板。可一旦嗅到金钱带来的近乎名人般尊崇地位的气息,听到那仿佛来自权力与财富顶端的召唤,他们便如同被恶魔附身一般,彻底抛弃了原有的道德底线,陷入荒淫无道的行径之中。如果非要找出一个这些男人最容易“原形毕露”的时间节点,那无疑就是现在——距离奖金季开始前的这几个月。这段时间,奖金的诱惑就像催化剂,将他们内心深处潜藏的欲望无限放大,让他们在欲望的深渊中越陷越深,最终迷失了自我。
外滩,这座承载着无限繁华与梦想的小镇,作为经济特区的重点开发区域,宛如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在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背后,涌动着无尽的财富与机遇,各行各业的专业人士在这里收获的丰厚收入,足以令旁人艳羡不已。工商金融领域蓬勃发展,商业贸易往来频繁,每一天都上演着资本的流动与增值。
随着房地产行业的热潮席卷而来,众多知名房企纷纷抢滩登陆。从穿梭于大街小巷、热忱服务客户的基层房产销售顾问,到统筹一方市场、掌控全局的大区负责人,他们的年收入跨度极大。少的足以支撑一家人安稳生活,尽享岁月静好;多的则能过上纸醉金迷的富足生活,财富源源不断,口袋被塞得满满当当。
然而,在尽情享受这份令人陶醉的高收入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自满与虚荣也悄然滋生。每到财年年末,房产置业所带来的丰厚盈利,使得非生产性的管理人员开始在各个业务部门中暗自运作,巧妙地截取利润。这笔丰厚的奖金如同点金石,将在职人员推向财富的更高峰,常常能让大家的年收入瞬间翻倍,相比之下,日常的基本工资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身处这场财富游戏的顶层,林莎莎沉醉于这种成功带来的满足感中,内心幻想着美好未来,期许着能一直拼搏下去,直至积累的财富足以让我彻底摆脱工作的束缚,实现真正的财务自由。林莎莎满心都是青春的畅想,趁着年轻,带着无限可能,一心就想去做些刺激又好玩的事情。带着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还有那个总是处于失业状态的老公,开启了一场看似浪漫实则奢侈的流浪之旅。他们辗转各地,就像被浪潮裹挟的沙砾,走过繁华都市,也到过天涯海角。她野心勃勃,幻想着加入富人协会,结识各路名流。满心欢喜地把孩子们送进高级私人学校,期望他们能接受顶尖教育。还想着为那些备受瞩目的大事业慷慨捐献善款,在社会上留下自己的痕迹。甚至谋划着把老公打造成暴发富老板,自己也能顺理成章地被尊称为“老板娘”。
可是,现实却给了她沉重一击。如今,生活的压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三个孩子的学费、生活用品费用,像三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老公经常性失业,整日无所事事,即便节俭,个人生活费也是一笔开销;那辆用来上班代步的车,每月的按揭也不能少;还有去年刚从老旧小区买下的80平三房一厅两卫的房产,房贷要还30年,每月都得向银行支付等额本息,经济上早已入不敷出。所以今夜,她只能强打精神,在这个房间里全力周旋,试图从生活的夹缝中寻得一丝生机。
林莎莎伫立在酒吧的落地窗前,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她微微俯身,目光在地面光亮的瓷砖和落地窗玻璃上徘徊,打量着自己的倒影:一头乌黑的卷发肆意垂落,柔顺地搭在纤细的腰间;上身那件超薄的蕾丝花边上衣,半遮半掩,透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性感;下身的短裙不长不短,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腿部线条;大网眼黑丝袜若隐若现,为她增添了一抹神秘韵味;再配上一双优雅的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风姿绰约。
然而,她心里清楚,此刻自己并非做好拍照准备的时尚达人,而是那个强装优雅精致的销售女神。台阶上,其他男女同事们同样为这一刻精心装扮。人靠衣装马靠鞍,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场合中,优雅的着装是必不可少的入场券。同事们身上散发着高级香水的迷人气息,脸庞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肩上挎着的爱马仕名包彰显着身份,脖子上挂着的金镶玉链条沉甸甸的,手上的劳力士名表更是夺目。
反观自己,林莎莎的短裙是用过时牛仔裤重新裁剪的。她走路时,步子不敢迈得太大,怕失了仪态,可又不是那种能迈着小碎步尽显温婉的女孩。有些男士本想多瞧几眼她裙底若隐若现的风光,却因她这略显拘谨的姿态,没了耐心,很快便失去兴趣,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但林莎莎觉得这些都无关紧要,她不能让这些外在的小插曲,破坏自己一直以来为塑造纯洁而优雅形象所付出的努力。
五彩斑斓的灯光在她身上跳跃,周围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思绪也在这欢乐的氛围中飘向远方,那里有着诗和面包牛奶。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原来是斯文的败类——张财务,大家都习惯叫他老财。老财五十多岁,身形微微发福,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却没能磨灭他眼中那丝狡黠与贪婪。他缓缓靠近林莎莎的后背,近得几乎要贴上她的肌肤,那急促的呼吸声,即便在这喧闹的环境中也格外突兀,一下就钻进了林莎莎的耳朵里。这声音莫名地熟悉,让她不禁想起那些寂静的夜晚,月光轻柔地洒在窗台上,情侣们沉浸在甜蜜的亲昵之中发出的动静。
老财长着一个长长的钩子鼻,形状酷似鹦鹉的嘴,那圆滑的弧度,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总引得一些女人心底生出想要抚摸的冲动,甚至是亲昵的渴望。曾经,有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孩没能忍住这份好奇,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了一下。可谁能想到,两人私下关于此事的谈判没能达成一致,好色的老财恼羞成怒,竟恶人先告状,四处宣扬女孩主动挑逗男性、与他调情。这劲爆的消息如野火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房产集团,可怜的女孩最终因此被无情裁员。自那以后,集团里稍有姿色的女人们即便心里对老财的鼻子有再多遐想,也只能深埋心底,绝不敢付诸行动。
老财讲话语速极快,像连珠炮似的。要是你听得不仔细,或者没完全听懂,即便开口询问也是徒劳,他绝对不会再重复第二遍,仿佛在他的观念里,时间真的就是金钱,每一秒都无比珍贵,浪费不起。对于房产销售顾问们来说,日常工作中与老财打交道是常有的事,某种程度上,他们算得上是真正的工作伙伴。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销售顾问们都在和老财对接客户买房的订金、押金单子等事宜。平日里,老财看上去倒也和蔼可亲,脸上总是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可男人骨子里的本性在他身上展露无遗。在这个女性居多的工作环境里,他的荷尔蒙似乎总是处于随时爆发的状态。不过,老财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他向来准时下班,下班后,尤其是晚上的时间,千万别去打搅他。但只要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又会像换了个人似的,对工作任务服服帖帖,全力配合。
此刻,老财站在林莎莎身后,咧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脸上堆满了让人作呕的笑容,口水似乎都要淌下来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莎莎身上那件V字型低胸蕾丝镂空上衣,就像饿狼盯着猎物一般。“嘿,漂亮的莎莎小姐,你今夜真美。”他那刻意压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油腻。
林莎莎心里一阵反感,可出于礼貌,还是向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敷衍地回应道:“哦,嗯,谢谢。”她心里清楚,时间就是金钱,自己实在不想跟这个令人讨厌的老财多说一句话。
老财却没有就此罢休,反而变本加厉,语气中带着一丝变态的意味,继续说道:“你的裙子真时尚,再短一点,可是非常适合你高挑的身材。”那语调,任谁都能听出,这哪里是正常的夸赞,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调情。
林莎莎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她还是强忍着,委婉地说道:“我老公很不喜欢我穿这条短裙,可是今晚惊人的例外,他让我穿这条短裙,他说今晚的晚宴比较适合穿,气质比较搭配!”她希望通过提及自己的丈夫,能让老财收敛一点,别再继续这令人难堪的对话。然而,老财是否会就此打住,林莎莎心里也没底。
今晚,老财不是她的菜,却是别人的菜,毕竟他身上金光闪闪!他平日里刻板又市侩的财务主管,此刻完全被这欢腾的氛围点燃。他脸颊泛红,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兴奋得就像换了个人。“漂亮的莎莎小姐,你编的故事可真好听,绘声绘色的,就是讲起来稍稍慢了些。”他的声音在音乐的间隙中突兀地响起,带着几分醉意与轻佻,那油腔滑调的语气,让林莎莎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今晚的老财,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住。平日里惜字如金,别人没听清他说什么再问时,他理都不理,可现在,不管谁问他什么,他都能兴致勃勃地回应,仿佛要把积攒许久的话语一股脑儿倒出来。可林莎莎心里清楚,这不过是酒精和热闹氛围催生的假象。私下里,她不止一次听闻老财对自己老婆的种种呵斥。他老婆要是有领养流浪猫狗的念头,他必定大发雷霆,嫌那些小家伙又脏又费钱;要是老婆购置了稍微高档些的化妆品,或者想去烫个时髦的卷发,他更是暴跳如雷,在他眼里,这些都是毫无必要的奢侈消费。在老财的观念里,在自家别墅的小院里种点蔬菜,养几只鸡鸭鹅,再在鱼塘里养些罗非鱼,那才是实实在在的生活。这些花费不多,还能在餐桌上变出一道道美味佳肴,多划算。想到这些,林莎莎看着眼前这张笑得谄媚的脸,尽想着占女性便宜,只觉得无比虚伪,后背一阵毛骨悚然。
林莎莎心里很清楚,老财虽不是在生产一线打拼的职员,可在财务这一块,动动笔就能掌控资金流向,创造财富。也正因如此,不少心怀鬼胎的女人千方百计地想要靠近他,试图从他这儿捞到些好处。但林莎莎不一样,她骨子里透着一股倔强,坚信靠自己双手,名正言顺地获取财富,才更具挑战性,也更能赢得他人的尊重,树立起自己的声望和个人品牌。
面对老财无休止的纠缠,林莎莎灵机一动,目光望向不远处月牙形的酒柜,说道:“嘿,老财,你看,那几位是我的好姐妹,她们正朝你招手呢。”老财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只看到几个打扮艳丽的女人在那边谈笑风生。他满心期待落了空,气得狠狠拍了一下墙壁,嘴里嘟囔着:“一身子皮囊,中看不中用,摸不能摸,碰不能碰。”林莎莎暗自松了口气,嘴上敷衍着“谢谢抬爱”,终于摆脱了这个令人厌烦的家伙。
此时,舞池中央人影寥寥,派对才刚刚开场,人们还在慢慢热络起来。舞厅隔壁的房间宽敞明亮,几张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甜点。一些人手持鸡尾酒,轻声交谈着,欢声笑语不断,轻松的氛围为即将开始的狂欢暖场。也有一些人在暧昧的灯光下悄悄靠近,平日里素无交集,此刻却聊得热火朝天,眼神里满是试探与渴望。伴随着DJ打碟的劲爆音乐,灯光如梦幻般闪烁,几位男士和女士已经按捺不住,扭动着脖子,摇摆着腰部,尽情地晃动身体,沉醉在这热烈的节奏里,气氛热烈得如同燃烧的火焰。几个颇有姿色的女人两两配对,率先在舞池边缘热身舞动起来,她们的身姿轻盈曼妙,为这灯红酒绿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旖旎气息,所有人都在满心期待派对高潮的到来。
在璀璨灯光与动感DJ音乐交织的氛围下,还是有一些人没有放松下来,显得格格不入。他们或许心中藏着难以言说的心事,即便身处这浪漫的晚宴,也无法真正融入其中。表面上强颜欢笑,内心却清醒得可怕,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尽情狂欢,自己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在这欢乐的浪潮里显得狼狈又落寞。
虽然财富不掌握在这些销售人员手里,但这些人天天都是与财富打交道,房产成功销售一单,少则一百来万,多则上千万的单子。实话说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更何况是外滩这个处处充满机遇的经济繁华的地方。
一旦拥有的财富,外滩就有那么一部分人,消费开始扭曲了,荷尔蒙爆发,导致一些隐蔽的场所出现镭射播放、非法的性表演、人体餐厅、按摩洗脚城、私人会所、夜总会、嫩模圈等等,助长了不良社会风气。整个外滩就是一个醉生梦死的不夜城!
这个季度销冠晚宴,从不让人觉得无趣,它可以让人们重温旧情,忆往昔峥嵘岁月,还可以畅想未来,交结新的男性朋友或者女性朋友。DJ劲爆音乐、橙红色暗绿色的灯光、不同度数的酒水,其实就是道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