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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凡回到枫城时，有些失魂落魄。
蛮军鸣金收兵，张天凡都没有听见，走入自己的房间，躺下沉沉睡去。
枫城外，突然就静了下来。
这一夜，张天凡睡得很沉，这是战争开始来的首次，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
八位金甲被召回，得到命令的他们尽管提心吊胆，担心有天神军来攻，但近一月的疲倦，还是抵不住困意的袭来，躺倒在中军大帐里。
整个枫城，聚元境几乎不设防，但城外的天神部落没有丝毫动向。
东门，杨老村的死气更重了一些，有时候发呆都能一整天，眼皮闭上，就和死了没有区别。
老妇的絮叨每日不停，但更多的时候是陪着杨老村坐在东门城楼上，眺望远处。
“桡儿当真让老头子刮目相看…”
杨老村浑身轻松。
老妇静坐一旁：
“你在宛城为了保住杨家落脚，与人大战一场，本来你还有两年好活啊！”
语气有些责备，但没有伤感。
杨老村咧着嘴，尽是开心：
“因为老头子想你看着老头子先死，早死不背负思念与回忆，乐得轻松！”
“柳…”
老头子伸手，回忆起青年时期，在城外看到老妇的第一眼。
他伸手拨开老妇额角的银丝，很认真的看着满脸沧桑的老伴。
这一刻，眼里全是浓浓的不舍，与轻松写意！
“这辈子，可真是苦了你了，没享过一天福…”
杨老村干枯满是死皮的手掌摸在老妇同样满是皱纹的面庞上，手有些颤抖。
老妇任由杨老村抚摸，眼神看着杨老村喘息不止的胸口，眼角滑出泪痕：
“跟着你，我不后悔。
只怨以前的杨家主脉，把我们支脉当牲畜。”
杨老村点着头，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体内泥丸快速坍塌，元液消逝速度迅速加快。
“我娘带着我，改嫁到支脉，但我继父又被杨家主脉找茬杀害。
娘哭死在当初杨家主脉的门前。”
“那时候，我为了主脉的任务，进入草原，九死一生，突破到先天境。
你去主脉门前，跪着将我娘背了回来，遭到主脉无尽羞辱，毁去了泥丸。”
死气更重，杨老村渐渐回忆。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多看看我…”
老妇颤抖，苍老的双手捧住了杨老村的脸。
“我以先天境初期，将当时主脉斩杀殆尽，拼着一口气，突破到先天中期。”
“那一任张家看我杨家好戏，黄家黄董娘若不施以援手，我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是我欠她的，你从来没有怨过我！”
“归来的杨家主脉老祖全城捉拿，又将你和老二带去当时的杨府，当着那众人的面，羞辱你们，就为了逼我现身。”
“老大为了震慑他，还未成年，选择加入朝廷商队，迫使他放了你们娘俩。”
“当夜，我以先天中期修为，自黄家族地一路杀入地底，进入杨家族地，获得青龙刀传承。阴差阳错，青龙刀推了我一把，突破到先天后期，哈哈哈，这都是天意。”
“好在那个老东西被我斩了，让我入主杨家主脉，坐镇了这许多年。”
“如果当时我们逃走，兴许现在好好的…”
老妇捧不住杨老村的脸，杨老村身子不断变沉，落在老妇的怀里。
杨老村努力扭着头，看向老妇，嘴唇颤抖着：
“下一世，我还来找你，你能等着我吗？”
杨老村的泥丸，完全坍缩，泥丸中的元液化作虚无，成为点点星光，向着天空飘去。
“老头子，老头子…”
老妇泪流满面，不停的喊着：
“我愿意，我等你，我等你，可你也要等等我啊…”
...
杨柏桡在杨府练枪，看着夜色，有一滴水落在了眼角。
天空划过一枚流星，杨柏桡闭眼，心底在许着愿望。
杨明之半躺在摇椅上，手中的杯子已经干了，但他没有放下。
闭眼，杨明之眼角同样落下泪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