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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透过门缝漫进来的微光，但一行人依旧看不清门内的光景。
苏白从袖中掏出两枚精致的袖箭，裹上浸透鱼油的麻布，指尖微颤间，两点火舌已经如流光一般撕裂周遭的黑暗，一点射向穹顶，一点射向前路。
不多时，光痕撞击的微弱光亮转瞬即逝，照出一副如巨兽骨骼般的青铜天轨倒悬于穹顶，交错的青铜锁链上吊着不知什么东西，正在散着幽蓝的冷光。
“这高度起码也得有百丈吧…”
苏白话未说完，裴十七就挤过来，“有什么好玩的，让我瞧瞧。”
正说着，裴十七一脚踏空，半个身子已经坠下，本来立在肩膀上的耳鼠猛地一跃，跳到了苏白身上。
“啊——”
裴十七凄惨的叫声还在黑暗的空间中回荡，脖领子却被苏白一把薅住，“十七，你这冒冒失失的毛病得改改了。”
还没等裴十七站稳，一阵机械的转动的呻吟从身后的青铜门传来。
“坏了，这门要关！”
离门最近的阿沅返身扑向门口，却发现那缝隙已经不知不觉间闭合了大半，已经容不得进出。就在众人彻底陷入无边黑暗时，苏白手中的火把亮起，裴十七紧抓着阿沅的臂膀，腿已经抖成了筛子。
阿沅嫌弃的抖开裴十七已经汗津津的手掌，“我怎么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苏白再次点燃两根青铜管做成的鱼油火把分给阿沅与裴十七，“你之前来过？”
“不是，”阿沅摇摇头，“我说的不是地方，而是这里的构造。虽然看不清全貌，但刚才显露的这些东西，总觉的有点熟悉。”
苏白将火把擎到高处，火光摇曳中，刚才裴十七失足的地方恰好是石道的边缘，五尺宽的石道沿着山壁向两边延伸开去，湮没在黑暗当中。“我们所在的位置，可能是一个沿着山体内壁开凿的环形石道，宽度也就是五尺多一点。而中部塌陷区应该是全部被凿空了，形成一个空腔，就像绒梨被挖空了核。”
“我想到了！”阿沅突然拍手喊道。
裴十七被吓了一跳，手中的鱼油火把差点掉落，“想到了什么？”
“你不觉得这个结构像什么东西吗？”阿沅盯着裴十七，“好歹你也是学医的。”
裴十七不明所以，对于阿沅的揶揄不知该作何回答。
“这就是一个丹炉啊！”见裴十七未能领会，阿沅直接说道，“肚大中控，上有穹顶上的青铜天轨，就是药材的输送线路。我们所在的环形石道可能就是观丹台，对应着丹炉的层数。你说像不像？”
“有点意思！”苏白奇道，“怪不得刚才薅裴十七的时候感受到一阵硫磺热气上涌，找你的意思，那空腔的下面或许就是丹炉的热源，难道是岩浆？”
“对！”听完苏白的说法，阿沅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这青铜门或许只是这个丹炉的一个风口而已。”
裴十七惊诧道，“你们是说，在一千年前，药王谷的人将整个山体掏空，就是为了搭建一座山中丹炉？”
苏白不由得感叹，“如此规模的巨大工程，岂是一朝一夕之功。光是将山体凿空，估计没有个百十年是完不成的，更何况还要搭建一座不仅仅是景观，而是可以实际运行的丹炉，又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多少物力、财力、人力…”
“我家新药庐就建了半年多，全村的壮劳力都用上了。”裴十七回忆起家中盖新药庐的时候，刚开始时，隔壁二叔家的三儿子才刚出生，等药庐建完，小娃儿都会爬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阿沅看着苏白，这个时候，苏白反而比裴十七要靠谱的多。
“两个选择，要么一层一层往下，要么一层层往上。”苏白挥了挥手中的鱼油火把，“往下走吧，如果阿沅的猜测属实，那‘丹’不也得在炉底不是。”
众人顺着环形石道一步步向前探，果然如苏白之前所说，这石道螺旋向下，越往下走，热流愈发明显，硫磺释放的酸臭气里面又夹杂着不知为何的草药香甜，熏得众人作呕。
阿沅从怀中玉瓶再次掏出几粒丸药交到裴十七手上，“你还是再吃几粒吧，别又像之前似的晕倒几时辰。”
“别开玩笑，我可没少闻这些丹气。”裴十七一手抱着彩虹屁，一手举着火把。“我觉得你是不是让你家雪爪多吃点，这家伙自打进了血谷，好像一直都在药篓里面睡觉。”
“确实，我也发现了，但雪爪应该不会惧怕这些丹气的，也是奇怪。”阿沅看了看药篓中的雪爪，果然还在睡觉，就连耳鼠在它身上跳来跳去也没有反应，“不会是中毒了吧？”
“应该不会，我已经检查过了，身上没有一丝伤口，鼻息正常，体温也正常。”裴十七晃了晃背在背上的药篓，那雪爪感受到突然发生的晃动，微微睁了睁眼，再次睡去。
“估计是到底了。”苏白招呼众人，只见火光照耀处已经不是无边的黑暗，影影绰绰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矗立其中。
“有风。”阿沅看着手中的火把微光摇曳，地上的人影也随着扭曲。
“你们先别动，我先去看看。”刚要动身，脚底不知踩到什么，只听整个地底传来吱嘎吱嘎的响动。
“完了，又动到机关了！”裴十七大叫，阿沅扭头看去，裴十七鼻孔中插着两团麻布，像是两搓鼻毛从鼻孔中窜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