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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恐怕不便。”陈子龙毕竟是文坛领袖级别的人物，信息灵通些，“居士近几日染疾，在家休养。不过，余可代为转交，只看居士如何评价。”
“幸甚至哉！”陈吉发没想到，自己的画作还有被名家评价的机会，自然是受宠若惊。
众人酒过三巡，又各现了才艺，这才各自散去。
只是陈吉发见着陈子龙一直不是很兴奋，离别时，又看见陈子龙同徐孚远、柳如是三人在那里嘀嘀咕咕，有些不解。
直到上了马车，侯岐曾才解释道：
“卧子心悦柳氏，曾经南楼藏娇两年。后来卧子原配张氏知道此事，上来闹了一场，柳氏不得已去了闇公（徐孚远）的别院暂居，如今两人已经有三个多月没见了。卧子对柳氏自是难忘，但家有悍妻，也没办法给柳氏交代，于是便彼此尴尬。闇公今日带她来，想必是准备做个了断。毕竟，闇公也不能一直帮卧子养着柳氏，若是再让张氏知晓，怕是要伤两家和气。”
原来竟然是一段狗血剧情，陈吉发有些忍俊不禁，感觉是后世的肥皂剧穿越到了明朝。
“哈，小友莫笑，世间最难，情之一字。”
“是呀。”陈吉发也感慨，想到了他与熊韵芝迟迟不能解决的正妻问题，不再笑了。
“最难莫过情之一字。”
接下几日，侯岐曾带着陈吉发又拜访了松江府有名望的士绅，主要就是宣传合作社的理念与各种项目，其中有支持的，有不以为然的，但没有太多公然的反对。可能是侯岐曾提前沟通过的结果。
等到忙完，又回到苏州请了张凯翼，带着庄志业一道，再回到南京的时候，已经到了冬月十六。
张凯翼交给庄志业先安置，在南京好好玩几天，陈吉发自己则马不停蹄，先去已开工的项目转了一圈，听了情况，了解了问题，又回到合作社听王铁柱、王宝珠、王绍康和金悦的汇报，交代了近期的工作，等忙完，又是挑灯夜战，处理文件。
王宝珠是头一回参加这种工作会议，头一次以工作的身份同陈吉发报事情，感觉怪怪的。等散了会，已经是半夜，她同陈小雨嬉闹片刻，去书房看了看陈吉发。
“相公，您要回江夏了吗？”
“这个月底吧。”陈吉发没有抬头，积压的事情有点多，“还有些人需要拜访，有些事情还没有理顺。”
王宝珠点点头，给陈吉发添了水，又磨了墨。
“相公……”女人欲言又止。
“嗯？”陈吉发皱眉，抬起头，“怎么了？”
“没……没什么……”王宝珠也搞不清楚自己咋想的，可能是离家太远，有种依赖感吧，也许是陈吉发突然给她喏大的权力，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吧，“那个……没啥，就是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你……”
“哈哈，这不是必然的嘛。”陈吉发笑起来，“不过你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你那么漂亮，做我的小妾可惜了。好好干吧，等你有了钱，成为人上人，很多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王宝珠不知道陈吉发话里面的深意，陈吉发也不愿意去解释，而是埋头继续处理文件。
“相公，奴想在南京也开家‘玉颜春’分店。”
“嗯，你现在是南京合作社的副社长，管着女会、学会和商会的女工，这么大的权力开个店还需要请示我吗？自己定吧，要习惯做决策。”
“哦……”王宝珠乖巧的应了声，心里却很开心，“那，奴想在南京这边的歌楼先打开名声，相公认不认识南京的花魁娘子呀？像洛芙这样的。”
陈吉发总算明白这妮子怎么今天突然缠着自己了，有些无奈。不过，要说这方面，倒也真有门路。
“倒是认识两个。不过，要是歌楼的话，不若让庄志业他们帮你公关，只要给银子，还怕找不到人？”
“不一样的。”王宝珠抱住陈吉发的手臂，亲昵的很，“‘玉颜春’是要在女孩子脸上下工夫的，若是只靠公关，人家如何能长期配合？只有像洛芙那样，成了朋友，长期一起讨论，一起变美，她才会信你，才会愿意介绍朋友到这里来花银子。”
“这样啊……”陈吉发想了想，先是想到了苏迎秋，“有个关系好的，姓苏，如今嫁给户部陈主事当了小妾，你可以先去找她聊聊。”
“她在南京名气多大？”
“我哪里能知道这么详细？”陈吉发笑道，“总不归是别人都叫‘大家’。 ”
“宝珠这几日听说鼓楼街的顾媚是个名角，相公认识不？”
“顾媚呀……”陈吉发的思绪回到了好久以前，“见过一次吧，不过是陪别人去的，并不熟。”
“哦，那好吧。奴先去找苏大家聊聊。”
“嗯，你先休息吧，明天帮你下拜帖。”
陈吉发仗着改造过的超强体质，照例工作到第二日快天亮的时候才小憩片刻。大早晨的，刚刚锻炼了一小会，准备吃点东西，就听说门口有客人拜访。
自称桐城方密之。
原来是复社四公子之一的方以智。
看来，陈子龙的信应该是送到了，却不想，方以智能主动过来。
陈吉发却是不知道，因为他中了进士，又到处郊游的关系，如今已经有了不小的名声。虽然他本人并不写诗文，只偶尔画画，但他善话的名声，以及时常发表的“义利论”、“富民论”已经渐渐地在士子中有了讨论，连带着金口书院的那些书籍，也有些江南士子在有心收集。此外，上次去见了文安之，赠书及辩论也多少对这些学说的传播有助力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