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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顾轻尘在王府,谨守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慕无尘互不干扰。
她住的院子里,环境清幽,绿树成荫,花香四溢。屋子里布置得十分雅致,尤其是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案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顾轻尘在相府时,只是一个丫头,没念过书,但孙大娘识字,常常夜深人静时,在大厨房的灶台前一边准备主子们的宵夜,一边教她识字。
虽然条件有限,顾轻尘没能识得更多的字,但那些简单的字句,却在她心中种下了对知识的渴望。
如今看到这些书,顾轻尘顿时来了兴趣。她轻轻走到书架前,手指轻轻滑过书脊,挑了几本自己感兴趣的书,放在案桌上。
这里的书倒是有趣,不像相府那些小姐们的房间,女德女戒一类居多,这里没有这种书,都是些杂志怪谈,还有书法名家。
顾轻尘翻了一本名家字帖,有看到案桌上的笔墨,萌生了练字的方法,来到桌前,拿起笔。
她的字太丑,临募的也丑,还有许些字不识。
眼珠一转,她看着站在一旁的四个丫鬟,问到:“你们可识字?”
四个丫头面面相觑,随后其中一个说道:“回王妃,我们之前教养在宫中,都识字。”
顾轻尘接着说:“谁的字好?”
先前的丫头继续说道:“回王妃,我们四人各有擅长。奴婢冬梅擅梳妆,秋菊擅膳食,春兰懂药理,夏竹懂拳脚,论写字,春兰妹妹的字要好。”
顾轻尘这才仔细观察四位姑娘,倒是个个肤白貌美,比她要像主子多了。没想到顾镶翎安排这么四位给她,妆食养武都齐全,这要都是她的丫头,那就好了。可惜,可惜。
“谁是春兰?”顾轻尘问道。
“奴婢春兰,见过王妃。”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子出来行礼。
顾轻尘问她:“你可愿陪我练字?”
春兰楞了一下,确定顾轻尘所言非虚,微微一笑,声音轻柔而恭敬:“王妃,奴婢略学过书法,可以陪王妃练字。”
顾轻尘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就有劳春兰了。”
之后顾轻尘每天都会在院子里练字。
春兰耐心地教她握笔、运笔,从简单的笔画开始,一步步教她写好每一个字。顾轻尘虽然识字不多,但春兰学识不浅,她看不懂的书,春兰会耐心地给她讲解。
这天,顾轻尘坐在案桌前,认真地写着字。春兰站在一旁,微微点头,声音轻柔而耐心:“王妃,这个字的笔画要再流畅一些,这样才好看。”
顾轻尘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继续练习。
夏竹则总是守在院子里,很少说话,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姐姐,你说王爷今天会不会来院子里?”看着屋里的顾轻尘在练字,秋菊低声问道。
“看来是不会,王爷自那日回来,就没进过咱们院子。”冬梅摇头。
“唉,那位也不急,成天埋着头练字,她以为练好字王爷就能看上她?”秋菊没好气的说。
“嘘,小声点,被听见了就不好。”
“听见又怎样?听说她以前就是一个干粗活的丫头,还不如我们体面呢,主子派我们来,可不是陪她练字的。是要打探王爷动向的,我们就这样在院子里干守着,能打听到什么?”
“你说的是,那你说怎么办?”冬梅问道。
“依我看,我们还是去王爷的院子里打听吧,来了这么久,也没见个王府的管事的来过,我们先去拜访他们吧。”秋菊说道。
冬梅想了想,觉得可行,于是二人一合计,秋菊做了膳汤,冬梅做了些点心,出了顾轻尘的院子。
她们找到了王府的老管家,低声问道:“管家,王爷最近忙不忙?有没有空闲的时候?”
老管家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二位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冬梅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娇媚:“我们只是想伺候好王爷,怕他太辛苦了。”
老管家微微点头,声音低沉而温和:“王爷最近确实政务繁忙,但偶尔也会在院子里散步。你们要是想伺候王爷,就多留意着点。”
冬梅和秋菊对视一眼,微微一笑,齐声道:“多谢管家。”
她们转身离开,秋菊低声说道:“冬梅,我们得想办法接近王爷,说不定能有机会。”
冬梅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狡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顾轻尘虽然专注于练字,但偶尔也会抬头看看院子里的情况。她注意到冬梅和秋菊总是偷偷溜出去,心中微微有些疑惑。但她并没有点破,只是微微一笑,继续练字。
这天,顾轻尘写完一个字,抬起头看向夏竹,微微一笑:“夏竹,你站在这里不累吗?”
夏竹微微一笑,声音轻柔而恭敬:“王妃,奴婢不累。奴婢喜欢在这里守着。”
顾轻尘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就好,有你在,我感觉很安心。”
夏竹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暖:“王妃,奴婢会一直在这里。”
她知道,这四个丫头虽然各有心思,但她们的存在,让她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春兰的耐心教导,夏竹的默默守护,都让她在这个陌生的王府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她微微一笑,心中默默说道:“虽然这里与相府截然不同,但只要我用心去生活,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轻尘依旧在院子里练字,而冬梅和秋菊则开始实施她们接近王爷的计划,她们每天都会去王府的其他地方打听王爷的行踪。
这天,冬梅和秋菊又来到了王府的书房,这里是王爷处理政务的地方,也是她们认为最容易接近王爷的地方。她们借口给王爷送点心和茶水,频繁来书房打探消息。
“管家,王爷今天有没有空闲的时候?”冬梅甜笑着问老管家,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
老管家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二位姑娘,王爷正在处理政务,吩咐不许人打扰。”
秋菊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狡黠:“管家,我们只是想伺候好王爷,怕他太辛苦了。我们做的点心和茶水,都是王爷喜欢的口味。”
老管家微微摇头,声音低沉而严肃:“王爷政务繁忙,你们不要总是来打扰。若是王爷有空,自然会召见你们。”
冬梅和秋菊对视一眼,微微一笑,齐声道:“多谢管家,我们知道了。”
她们转身离开,但心中却暗暗计划着如何能引起王爷的注意。
几天后,慕无尘在书房处理政务,冬梅和秋菊又来了。这次,她们带来的点心和茶水确实很合慕无尘的口味,但慕无尘却并不领情。
“你们来干什么?”慕无尘的声音低沉而冷峻,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悦。
冬梅微微一笑,声音娇滴滴的:“王爷,我们只是想伺候您,怕您太辛苦了。”
慕无尘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你们是王妃的丫头,不是来伺候我的。以后不用来了。”
秋菊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不甘:“王爷,我们只是想让您歇息一下,尝尝点心。”
慕无尘冷哼一声,声音低沉而威严:“够了,你们出去吧。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要擅自进入书房。”
冬梅和秋菊对视一眼,心中微微一惊,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笑容:“是,王爷。”
她们转身离开,但心中却暗暗计划着如何能引起王爷的注意。
冬梅和秋菊被慕无尘赶出书房后,仍不死心。两人私下合计,觉得既然王爷对寻常的讨好无动于衷,那便剑走偏锋,制造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说不定能吸引王爷的注意。
于是,她们打听到慕无尘每日傍晚都会在王府花园散步。这天,冬梅秋菊趴在花园的假山上,远远看到慕无尘的身影,二人对视一眼,心下已合计好。待慕无尘走近,她们二人假装嬉闹,失足落下,二人双双朝慕无尘的身上仆。
“哎哟!”一声娇羞,一声吃痛。
原计划二人一起摔跤,等着慕无尘两个都救,这样二人不就有接近他的机会。要问为什么是两人一起摔,自然是她们谁也不想让对方占占便宜。
只是不巧,冬梅恰巧落在慕无尘身上,不过慕无尘并未伸手接,她直接摔跪在慕无尘脚边,她顺势抱着慕无尘大腿,倒是没摔痛。
秋菊就有点惨,摔的时候似乎被冬梅推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地方,痛的那叫惨。
慕无尘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眼神里都是冷漠:
“滚!”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却是吓的冬梅二人不敢再造次,不愧是征战沙场的活阎王,这压迫感,任谁都不敢造次了。
“哎哟,二位姑奶奶,您们这是作甚?怎能在这上面嬉闹!快,传御医,秋菊姑娘您别动,这怕是摔断了骨头!”管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看着眼前一幕,着实头痛。
“王爷,都怪老奴看护不力。这两丫头近来一直在打探王爷行踪,几次硬闯书房,她们是王爷的陪嫁,老奴不好太过,就……”
慕无尘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怒目而视,冰冷的声音说道:“哦?王妃?是王妃让你们在本王面前演的把戏?”
“不……”
“是!王爷明鉴,王妃自从回复,您就未曾踏入她的院子半步,王妃整日郁郁寡欢,才派奴婢们过来打探王爷行踪,并吩咐奴婢们,一定要把王爷引到她的院中去。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请王爷责罚。”
秋菊刚开口,就被冬梅打断,她见王爷脸色差,看来今天是得不到王爷欢心了,说不好要受到责罚,赶紧将责任推到顾轻尘身上,反正娘娘说过,顾轻尘是一枚注定牺牲的棋子,可不及她们重要。
冬梅还想解释,慕无尘不给她机会,怒斥道:“身为王妃的侍女,不思尽忠职守,反倒成天想着这些歪门邪道,妄图扰乱本王的生活!王妃管教不力,还助纣为虐,看来本王要会会王妃了!”
说完甩袖而去,转身朝顾轻尘的院子走去。
“二位姑奶奶,走吧。”府中下去抬了担架,把秋菊抬到担架上。
而这一切,顾轻尘在院子里练字,对外面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冬梅和秋菊在王府花园惹怒王爷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顾轻尘耳中,她心中一怔,停下手中的笔,房中安静了一阵。
“王妃,可要出去看看?”春兰问道。
顾轻尘深吸一口气,道:“于情,我这个王妃该求情。”
“不过,在这之前,想问你几个问题。”顾轻尘看着春兰说道。
春兰看着轻尘,不知她何意,但是依然顺从的回道:“王妃请问。”
“你们……皇后……她们,宫里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置?”顾轻尘思索良久问道。
“回王妃,宫里设计媚上的女子不少,运气好的给了位份,一般都是皇上开口赐宫位。也有那运气不好的,没得皇上青睐,直接杖毙。”春兰一一道来。
“不过,当朝,皇后正得圣宠,皇上也不是那昏聩之人,有太后撑腰,皇后将后宫搭理的治下严谨,无人敢造次。”
“你先前在宫中,对王爷可有了解?”
春兰看着顾轻尘,她面上很平静,看不出喜怒,斟酌一下,说道:“摄政王,在敌国眼里是活面阎王,在琅国,他是百姓心中的战神。”
“战神,哦,这个我在相府就听说了。你给我讲讲他的故事吧。”顾轻尘坐到软榻上,惬意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急。
“是。”春兰答道:“王爷,七岁上战场,正是今上登基的年岁。随先皇南征北战,十五岁为先皇登基扫清障碍,二十岁辅佐今上登基。王爷执政以来,重国策,利民生,经常微服民间,考察民情。琅国百姓都知摄政王爱民如子,治国有方。”
春兰答的很认真,抬头看顾轻尘似乎陷入沉思,想了想,春兰又说道:
“正因如此,琅国百姓,大多只认摄政王,不识今上……”
听到此处,顾轻尘疑惑的看着春兰,此时屋里只有她跟春兰,不,夏竹也在听,虽然这些时日顾轻尘味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夏竹功夫不是一般的好,且轻功使的如鬼影出行。顾轻尘也是用了许久,才辨出她的位置,那也只是大概方位,还时常不准确,比如此刻,顾轻尘确定她也在听,在哪里就不确定了。
平时那些粗活的小丫头,是不会靠近屋子的,所以此时的对话,只有她们三个听到。
轻尘疑惑的是,她们都是顾镶翎派来的人,说的好听是她的陪嫁丫头,其实是监视她,以及监视王府。不管明里暗里,她们都不属于顾轻尘的人,也不归顾轻尘管。
如今,她与她们之间也没确定是敌是友,都在互相试探,互相保留的阶段。
按春兰说的,摄政王的功劳,大过今上,听说兵权还在摄政王手里,没有那个当皇帝的希望兵权不在自己手里。这也是顾镶翎把她嫁到王府的原因,乘机安排卧底。
可,今日听春兰所言,她似乎对摄政王并无敌意,言语里更多是赞美。但她是皇后的人,因以皇后为主,皇后才是她的主子,主子的敌人就是她的敌人。
“你……们二人似乎敬仰摄政王。”顾轻尘说道。
春兰惊讶的看着顾轻尘,呆怔了良久。
“我们自然敬仰摄政王。”夏竹不知从何冒出,轻颖的落在屋中说道:“王妃应当也是敬仰王爷的,一个能够保家卫国,一个国家的战神,一个敌国听了就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却是琅国的救世主,自然应该人人敬仰。”
“夏竹!”春兰想阻止已来不及。
夏竹目光如炬,坚定的看着顾轻尘。
对视良久,顾轻尘说道:“或许你们听过,我在顾家,不是小姐,只是一个人人人可欺的烧火丫头,无法做救世主,于我而言,保命就行。”
“王妃也该知道,从你成为王妃开始,命就不是自己的了。上一任王妃,妄图盗窃王爷兵符,事情败露,王爷未曾降罪,她自己羞愤,自尽而亡。”
“你们,不是皇后的人?”顾轻尘突然问道。
夏竹沉默片刻,说道:“王妃是我们就是,我们是王妃的人。”
对于这个回答,顾轻尘感到意外,夏竹不像说谎,春兰也变得目光坚定,这让顾轻尘更加疑惑,她们,到底想干什么?又是谁的人?难道她们的主子真的不是顾镶翎?顾镶翎又为何派其他人来?难道,她也被蒙在鼓里?顾轻尘勾唇,如果是这样那就有趣多了。
“王妃!王爷来了!”外面有丫头慌张的喊道。
屋里三人都安静了,顾轻尘大声说:“知道了,准备迎接王爷吧!”
又看了眼春兰夏竹,道“如果我通过这关,你们尚且满意,我希望你们能与我说真话。”
二人互相对视,而后齐声:“是!”
慕无尘站在院中,并没有进屋的打算,暮色落下,余晖洒在他身上,修长的身影浮着一层光,阳光刺眼,顾轻尘看不清他的脸,可却能感受到他的怒。
“妾身给王爷请安。”顾轻尘上前行礼。
慕无尘看着她,冰冷的眸光下没有一丝温度。他本不想来此,宫里给他赐婚是何用意他知道,只是这样的小伎俩,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倒不以为意。说到底,这女子也是个可怜人,只要不坏大事,他倒无所谓府中多养个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