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彼方

第494章 学城的阴影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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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学识塔。”羊皮纸上只写了寥寥几字,贝伦一度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几天前,但当他将羊皮纸更靠近蜡烛端详一番后,蓦地意识到这是他熟悉的字迹,正是出自斯拜尔。

我现在还没法说那个地方是哪里,但之后会告诉你。这是斯拜尔的原话,贝伦想,也就是说那个地方就是学识塔。难道他一直躲在学识塔中?可是那天我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此外,无论是他还是之前那个穿斗篷的人,为什么都让我去学识塔?那里并不适合进行隐秘活动,还是说它藏着一些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

贝伦口干舌燥,便从刚放下的餐盘中抓起酒杯一饮而尽。我该怎么做?他焦虑地在屋内来回踱步,斯拜尔没有写明去学识塔的时间,那么就意味着就是见到字条后即刻,可是现在已经进入黑夜,即便是学城少数的骑士也甚少会在外面活动,况且还有调查小队的学士在暗中“监视”着我。

他走到窗边,向外张望。商旅街已沉入死寂,往日点燃的灯笼如今也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盏,昏黄的光焰无法将浓密的黑暗驱散。调查小队的人藏在哪里?会是商旅街那个拐角的黑暗处吗,还是对面的屋顶?如果我知道他们躲在哪里的话,就可以避开他们去往学识塔了。

回到橡木桌旁,他又读了一遍羊皮纸上的字,确信来自斯拜尔之手。他是如何做到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字条放在桌上的,难道星辰魔法仪式真的让他掌握了某种能随意转移的能力?他思忖着,将羊皮纸放在烛火上面。眼见着它一点一点被烧成灰烬,浓郁的焦糊味不断进入鼻腔,甚至呛得他连连咳嗽。

只是烧掉这张羊皮纸,怎么会产生如此巨大的浓烟?正当他思疑之际,从旅馆楼下传来了“咚,咚,咚。”敲击木桶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跑堂小弟尖利的叫喊:“着火啦,快来人,来人救救火,着火啦!”

贝伦赶紧从墙上取下斗篷披上,打开门,一股热浪从外面不住地向屋内涌入,而走廊尽头已然被鲜红的火光照亮。

这时,突然从楼梯口冒出个小脑袋,紧接着慌慌张张的身影便飞快跑了过来,正是跑堂小弟。看到站在门口的贝伦时他有些诧异,但立马又为紧迫的情绪掩盖。“学士,快跑,”他呼吸急促地喊道,“门被大火堵住了,整个大厅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现在快要,快要蔓延到楼梯了。”

“已经蔓延到楼梯了?”那是唯一可以安全离开的通道,除此之外只能从窗户跳下去。

“学士,快走。”转眼间跑堂小弟已经来到身边,扯住了他胳膊。“没时间发呆了。”

“可是——”

“我可以安全地带你离开,跟我来,学士。”说罢,男孩已经向着走廊的另一头跑去。

“阁楼?那里迟早会被大火波及。”

“相信我,学士,快来。”男孩催促道。

贝伦回头看了眼屋内,窗外依旧晦暗无光。他什么都没想,最终还是跟着跑堂小弟上了阁楼。逼仄寒冷的阁楼中,一抹细长的月光自窄窗斜射而入,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从一开始就该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贝伦忽然绝望地想到,这样虽然可能摔断腿,但很大概率活下来,现在如果从阁楼跳下去的话,恐怕只能向神明祈祷保佑了,而且火势已经追至身后,想回头也不可能了。

“学士,这里,这里。”跑堂小弟蹲在窄窗的窗沿上,一手抓着边框,一手向他招呼。

“不不,我做不到。”只要想到自己从如此高的地方摔下,就让贝伦恐惧万分。

“你可以的,学士,这很简单。”

“简单?”怎么可能。

“当然啦,学士,你只要跨出去就可以了。”

跨出去,然后将自己的命运由神明判决。他心里挣扎着,有那么一瞬他鼓起了勇气向前走了一步,可转眼他又变得胆怯起来,然后怔在原地。我可以,不,我不行,我可以,不行……

“你不要看下面,学士,或者索性闭上眼睛。距离很近,你跨出一步就行啦。”跑堂小弟焦急地嚷道。

是啊,很近,只一次呼吸的时间,就可以落地。我……他霍地发现窄窗外面隐隐约约有另一扇窗户,他疑惑地又向前走了两步,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从一开始跑堂小弟就没有骗他,旅馆的阁楼与小巷另一侧的楼屋的阁楼只有不到两尺的距离,并且对面的阁楼窄窗同时也敞开着。

“等等。”男孩已经先一步跳了过去,当贝伦一只脚踩上窗沿的时候忽地想起一件事。“老板娘!旅馆中还有人。”

“学士放心,她早就跑了。”跑堂小弟努努嘴道,“就是因为她不小心把马厩中的稻草引燃,导致大厅跟着失火,最后向四处蔓延的。”

跨过阁楼比贝伦想象中的容易,正如跑堂小弟说的,只要不去看下方的小巷,这与在平地跨过一条小沟渠并没有两样。等他跳下窄窗回望身后燃烧的旅馆,长舒了一口气。若是再让他来一次,恐怕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以前有只猫经常在厨房偷吃的,老板娘对此很头疼,就让我在猫进入厨房前把它赶走,”跑堂小弟挺了挺胸膛骄傲地说,“于是我就守在厨房门口,这样可以威慑猫儿离开。可每次当我听到‘喵喵喵’的声音时,它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厨房里,并且已经大快朵颐一番。它的叫声就像是在嘲讽我!后来我才发现它一直是从壁炉进的厨房。它从这里跳入旅馆的阁楼,然后跑下二楼,再从二楼客房的窗户跳到厨房顶,接着从烟囱进入壁炉。就这样我发现了这条路。”

“聪明的孩子。”贝伦夸奖道,“感谢你,是你救了我一命。现在你得离开这里,而我今晚恐怕只能回学会了。”经历了短暂的惊险后,再次诸事烦心。

“不,学士。”跑堂小弟止住了笑意,“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我得领您去学识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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