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小景诉说伤心事
小景就详细地说了那次被强奸的事。
那次，小景也和别人一起卖假货。他们一共六个人，四男两女。另外一个女的，是长海的老婆。那次，长海带队。
他们去了山西。
住下来还没有几天，就被抓到了。六个人都抓了，在旅社里抓的。抓他们的是联防队。
小景和长海的老婆关在一个屋子里。那四个男的大概关在一起。进去没多久，就听见长海他们在隔壁房间里，嗷嗷地叫，还有联防队的人大呼小叫的声音。
长海老婆说，她老公他们一定是在挨打。抓到的都要挨打。小景她们俩吓得直哆嗦。那边打了很长时间。
她们俩的屋子里，没有人进来，门一直关着。长海老婆说，他们一般不打女的，要对女的那个。小景没明白她的意思。长海老婆说，肯定要我们陪他们睡觉。小景一听，更吓得不得了。
傍晚的时候，门开了，进来三个男的，手里拿着电棍。他们看着她们俩一个劲地笑，指指点点的，还说着难听的话。过了一会，他们又出去了。有人送来了两份盒饭。还让她们上了一次厕所。
半夜的时候，那三个人又进来了。说：“还害怕吗？我们今天值夜班，今天晚上，我们就陪你们了。”
说着就一阵坏笑。
小景和长海的老婆就躲到墙角里，抱着身体，低着头，蹲在那里。
一个男的走过来，托起她们的脸，看了看，就把小景拉起来，说：
“过来！我们说说话！”
另外两个人也都走了过来。
小景挣扎着不肯站起来。那男人一用力，小景一下子就被拽了起来。小景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就开始叫唤。
那几个男人岂能放过她？任凭小景千般挣扎万般嘶喊，那个男人就像一群恶狼狞笑着，又是打耳光又是威胁，小景被强bao了。
事后，他们让她把裤子穿上。他们一副很满足的样子，坐在那里抽烟。
长海老婆一直缩在墙角里不吭声。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又走到长海老婆的跟前。她惊恐地看着他们，合着掌，一个劲地作揖，说：
“不要！不要！行行好！行行好！”
长海老婆以前做过假尼姑，求人拜佛的手势全都用上了。
“老实点！”说着，就要动手打她。
长海老婆只好闭了嘴，自己躺下去了。她和小景一样，也被强奸了。
她们被关了五个晚上，强奸的事，每个晚上都发生。强奸她们的人，有见过的，也有生面孔。
后来，村里来人了，把他们赎了回去。
小景在说到强奸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左一凡几次想让她停下来，不要再说了。
小景面色潮红，笑着说：“没事！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就不难过了。”
左一凡问：“你们怎么不报警？这是轮奸，重罪！”
小景说：“我们哪敢报警？一放了，就赶紧走。”她接着又说，“长海老婆关照我，这事千万不能和别人说！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和别人说过，我是第一次和你说。”
过了一会，小景又说：“不说也没用，其实大家都知道。女的被抓了，十有八九都这样。我还算好的，小宋庄有一个女的，抓了几年才跑回来。她是被村子里的人抓住的，给人家做了老婆。”
“后来，你就没有再做这种事了？”左一凡问道。“这种事”是指卖假货。
“我哪敢啦？”小景说，“当时，死的心都有。从此以后，我就一直在家待着。”
左一凡看着她那张忧伤而又青春靓丽的面孔，心想：这张面孔下面竟藏着如此不堪，令人唏嘘的事情。即使在古代，在小说和电视剧里，都没有这种悲惨的故事。他柔软的心底里，又增添了一丝怜惜。
左一凡这个暑假比平时上班都忙。几乎所有苏州的中小学都跑遍了。他的讲座驾轻就熟，都是谈《红楼梦》。这次讲座，不纯粹是学术讲座，就是对《红楼梦》有关章节进行解读。他和易中天说《三国》不一样，不是单纯地讲故事，而是边讲故事边把故事拓展开来，说出曹雪芹字里行间隐藏的意思。每次讲座都有一个主题。他没想到这种形式还是挺受欢迎的。
比如说他对《红楼梦》第七十八回“晴雯之死”的解说。主题是女孩子长得漂亮不见得是件幸运的事，相反可能命运多舛招灾引祸。
左一凡一上来就问：“贾宝玉最对不起的丫鬟是谁呀？”
听众报出了一连串的名字，提到最多的是晴雯。
左一凡说：“对呀！贾宝玉一辈子对不起的女人太多了，他最对不起的就是晴雯了。晴雯因他而死。王夫人说贾宝玉的房里多妖媚之人，狐媚之人，专门挑唆贾宝玉做坏事，所以呢就把她们一一都赶出去了。其中晴雯就是王夫人第一个要赶的人。为什么呢？说晴雯长得样子好，说她妖娆，说她不是正经人，就把她赶出去了。又说她狐媚惑主，说她和宝玉之间不正经，但其实这些都没有。她是一个很清白的女孩子。而当时的晴雯呢，还受了极重的风寒，所以赶出去之后很快就死了。就是贾宝玉最对不起的一个丫鬟。
晴雯是贾宝玉的四大丫鬟之一，曹雪芹将她列为“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之首，对于这个女孩子，曹雪芹给的判图是“既非人物，又非山水，不过水墨滃染的满纸乌云浊雾而已。”，判词则为“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既给了极高的评价，又给了她一个极其悲惨的归宿。
对晴雯的死，贾宝玉后来写文章悼念她，这就是那篇着名的《芙蓉女儿诔》。因为时间关系，我这里就不读了。贾宝玉的悼念这又有什么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