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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巫赤足踏过的曼陀罗突然全部凋零,银铃索缠住的骨铃浮现细密裂痕。
喻浅伸手去接坠落的铃铛,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月光撕扯成危月燕的形状。
西南角的夜空倏然划过流火,那轨迹竟与敌营哨塔残骸排列的星图完全重合。
宫凛的刀终于出鞘,刀锋所指处,最后一片银铃碎片正折射出黑衣人影——他们靴底沾着的,正是护城河特有的金粉河泥。
(接上文)
骨铃裂痕中渗出的金粉忽然凝成箭簇,灵巫足尖点地急退三步,银铃索在空中绞出七重莲花印。
黑影自西南角梧桐树冠扑下,青灰色斗篷翻卷如毒蛾振翅,袖中甩出的冰锥竟裹着危月燕形状的火焰。
"是双生蛊!"灵巫旋身避开冰火,腕间银铃索缠住祭天台的镇魂柱。
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那些坠落的骨铃碎片突然倒悬而起,将二十八宿星图折射在黑衣人影的斗篷上——竟浮现出与周侍郎官袍相同的黍米纹路。
林侍卫的剑刚出鞘三寸,喻浅的鎏金指甲套已叩住他剑柄:"让他们探清星图全貌。"女帝玄色袖口翻涌出药鼎残片的灼热,将试图靠近的黑衣人逼退至磷火阵边缘。
宫凛的刀鞘冰晶发出裂帛之声,吞噬了对方靴底残留的金粉。
密使撞开朱雀门时,腰间铜牌正烙着与韩将军陌刀同源的虎符纹。
他捧出的狼皮密卷沾着槐花蜜与铁锈,展开的刹那,祭天台上倒悬的星图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
"西南风送来的不是信鸽,是冰蚕丝。"喻浅指尖抚过密卷边缘焦痕,药鼎残片突然发出清越鸣响。
那些嵌在青砖里的金粉应声浮起,凝成与蛮族祭司手杖相同的蛇头图腾,"水堂主,你的弟兄们当真看清信鸽脚环了?"
九环刀哐当坠地。
水堂主盯着自己刺青中振翅的危月燕,那抹朱红正沿着血脉流向心口。
灵巫的银铃索突然破空缠住他脖颈,铃铛里钻出的碧色蛊虫一口咬住即将成型的燕喙。
"林侍卫,带骁骑营围住城西义庄。"喻浅扯断腰间玉带,抛出的螭龙扣精准嵌入祭天台裂缝。
整座星图轰然翻转,映出地下三十丈深处蠕动的黑影——那些被冰封的井水倒映着的,竟是冯侍郎府中豢养的死士图腾。
子时三刻的梆子混着马蹄声碾过长安街。
林侍卫的银枪挑起义庄牌匾时,惊起漫天裹着金粉的冥蝶。
埋伏的黑衣人袖中暗箭还未射出,就被突然反水的危月燕刺青者咬断咽喉——他们心口都嵌着与韩将军盔甲同源的青铜残片。
捷报随着第一缕晨光涌进大殿。
喻浅倚着龙椅揉按眉心,药鼎残片在掌心烙出的虎符伤疤已蔓延至腕间。
宫凛默然呈上温好的槐花蜜茶,刀鞘冰晶却在他转身时突然暴长,将殿主蟠龙的眼珠染成碧色。
"报——!"传令兵的嘶吼撕破庆功宴的笙箫。
沾着西南沼气的密函滚落御阶,露出半角绘着鎏金蟒纹的残布——正是今晨宫凛奉命查验敌营时穿的里衬。
喻浅霍然起身,发间玉簪迸裂成十二片,将密函钉死在鎏金柱上。
簪头坠落的东珠滚过"尸骨无存"四字,内里忽然睁开属于巫蛊的竖瞳。
灵巫的银铃索应声而断,所有青铜灯盏同时淌出血泪。
"陛下不可!"萧谋士拦住冲向殿外的女帝,手中罗盘指针正疯狂啃噬自己的影子,"宫侍卫刀鞘吞噬的金粉会反噬宿主,此刻西南..."他的话被骤然炸响的惊雷劈碎,暴雨裹着冰雹砸向琉璃瓦,每颗冰晶里都封着半枚虎符。
喻浅扯断十二旒冕冠,玄色龙纹袍掠过丹墀时,那些凝结的血咒竟自动避让。
她踏过碎玉铺就的宫道,每一步都震醒沉睡的青铜螭兽。
当第九只螭兽睁开碧眼时,护城河水突然逆流冲天,露出河床深处由万人骨殖拼成的危月燕图腾。
灵巫追来时,手中骨铃已换成浸透槐花蜜的人皮鼓。
她赤足踩在倒流的金粉河面,每声鼓点都令空中冰雹显出血字——正是宫凛出征前夜,用刀鞘冰晶刻在女帝窗棂的《凤栖梧》残句。
暴雨中传来铁索挣断的轰鸣,韩将军的陌刀自西南角楼破空而至,刀柄缠着宫凛的半截发带。
喻浅徒手抓住仍在滴血的刀刃,任虎符伤疤吞噬刀身锈迹。
当最后一块锈斑消失时,发带突然自燃,灰烬在雨中拼出"苍梧驿"三字。
"摆驾地宫。"女帝染血的指尖轻触宫凛留在刀鞘的冰晶,那些反噬的鎏金蟒纹突然温顺地盘踞在她腕间,"萧卿可记得,三日前蛮族祭司的活人血蛊,最喜何种祭品?"
暴雨冲刷着祭天台裂缝,露出深埋百年的青铜棺椁。
喻浅抚过棺盖上的二十八宿图,发现危月燕眼珠正是宫凛出征前夜,为她簪上的南海鲛珠。
当灵巫的人皮鼓第七次响起时,棺中突然传出刀鞘撞击冰晶的铮鸣——与宫凛佩刀龙吟完全同频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