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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熹微晨光刚洒落在街道,严欢便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一瘸一拐来到杨府门口。他仅用破旧布条简单包扎伤口,布条上斑斑血迹渗透而出,格外刺眼。脸上布满大大小小、青紫色的伤口,有些地方还残留着干涸血渍,模样凄惨至极。
见路上渐渐有了行人,严欢心中一动,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仿若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大喊:“各位父老乡亲,快来评评理啊!这杨府,平日里仗着财大势大,在咱们这一方土地上横行霸道,不知做了多少恶事!前些日子,那杨万里听闻我家有传家稀世珍宝,竟起了贪婪之心,对我威逼利诱,妄图逼我拱手相送。我珍惜这宝物,更看重祖宗的传承,自然是坚决不肯。谁能想到,他竟如此丧心病狂,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部分内容是他瞎编的。
严欢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继续喊道:“他先是调戏我妻子,被我当场撞破。我念他是杨府当家,想着他能收敛些,可我还是太天真了!趁我不在家的时候,他竟妄图强暴我妻子。我那可怜的妻子宁死不屈,他居然恼羞成怒,放火烧毁我家宅子!大火熊熊,我多年的心血,还有我那苦命的妻子,就这么没了啊!昨日,他还不肯罢休,派人到客栈暗杀我!这天理何在?咱们百姓的活路又在哪里啊!”他心中暗自思量,把家传珍宝一事说出来,定能勾起众人的好奇心,杨万里平日里爱显摆又贪财,这样一说,更能激起公愤。
“杨万里,你这个卑鄙小人,给我滚出来!你贪财成性,觊觎我家传稀世珍宝,无所不用其极,简直丧尽天良!”严欢边喊边密切留意着周围人的反应,看到大家脸上露出惊讶与愤慨之色,心中稍感安慰。
“杨万里,你强占民女不成,就纵火杀人,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惩罚吗?老天爷都在看着呢,你别想逍遥法外!”他越说越激动,脸涨得如同熟透的番茄,额上青筋高高凸起,字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愤怒。
“还有昨晚你派来的那些杀手,你以为取了我的性命,就能掩盖你的滔天罪行?我告诉你们,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揭露你的罪行,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他猛地提高音量,喊得脖子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他笃定杨万里不敢再轻易下杀手,只要自己活着,就有机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他的声音在杨府门前不断回荡,尖锐且充满悲愤。路过行人纷纷被呼喊声吸引,投来诧异目光。有的人脚步一顿,满脸惊讶;有的甚至直接停下,好奇地伸长脖子张望,眼中满是疑惑与探究。不过片刻,杨宅门口便聚集起一群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小声议论着。
紧接着,严欢跺着脚,声泪俱下哭诉:“我脸上的伤、身上的刀伤,都是杨万里派的刺客所为,他们昨天差点把我打死!乡亲们,你们给我做主呀!我一家老小就这么被他害得家破人亡,这世上还有没有公道了!”
严欢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此刻他眼中似只有杨府那紧闭的大门。他继续大声揭露杨万里的罪行,字字泣血:“你为了一己私利,丧尽天良,不择手段!你觊觎我家珍宝,先是污蔑我妻子,又想霸占她,霸占不成,就焚烧我家宅子、烧死我妻子!事情败露,又想杀我灭口。你以为有钱有势,就能无法无天吗?今天,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所有人看清你的真面目!我相信乡亲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让你这个恶人得逞!”
···
杨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几个凶神恶煞的仆人从里面冲了出来。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他满脸横肉,眼睛里透着凶狠的光。他恶狠狠地瞪了严欢一眼,大声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在杨府门前撒野,活得不耐烦了吧!”说着,他一挥手,几个仆人便围了上来,将严欢团团围住。
严欢毫不畏惧,他挺直了腰板,大声说道:“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家伙,杨万里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们还帮他。你们今天打我,就是在帮他杀人灭口,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在杨府门前回荡。
那领头的仆人冷笑一声,说道:“杀人灭口?就凭你也想污蔑我们老爷?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得罪杨府的下场!”说完,他猛地挥起拳头,朝着严欢的脸上砸去。严欢躲避不及,被这一拳打得嘴角溢血,整个人也向后踉跄了几步。但他很快稳住了身形,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继续怒视着这些仆人。
其他仆人见状,也纷纷围上来,对严欢拳打脚踢。严欢被打得遍体鳞伤,身上的伤口被他们的拳脚牵动,钻心地疼痛。但他始终没有倒下,也没有求饶,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杨万里和这些仆人:“你们这些混蛋,迟早会遭到报应的!杨万里,你逃不掉的,你的罪行一定会被揭露,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尽管严欢被打得满脸是血,衣服也被扯得破破烂烂,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没有丝毫退缩。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变得沙哑,但他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对杨万里的控诉:“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闭嘴吗?我就是死,也要把你的罪行公之于众!”他的话语,如同利箭一般,射向这些仆人,也射向那紧闭的杨府大门。
···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仆人似乎打累了,终于停了手。严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动弹。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鲜血,衣服也被扯得破破烂烂,沾满了尘土。
他强忍着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眼前这些凶神恶煞的仆人,严欢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但他知道,此刻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迅速思考着对策。突然,他计上心来,既然这些人如此蛮横无理,那就从他们最在意的钱财入手,同时也要巧妙地利用律法和舆论。
于是,严欢直视着领头仆人的眼睛,声如洪钟般说道:“你们将我打成这般模样,岂能就这么轻易了事?我身负重伤,汤药费必不可少,不多不少,一百两银子。今日若不给,我定跟你们周旋到底,绝无善罢甘休之理!另外,你们必须承诺,以后不再追杀我,否则,就算我拼了这条命,也会让你们杨府不得安宁!”
这时,杨万里踱步走了出来,满脸不屑地问道:“就是你来讨公道的?”
严欢毫不畏惧,昂首回应:“对!我是来讨公道的!”
“你算哪根葱,也敢来这儿讨公道?要讨公道,去衙门啊!”杨万里嘲讽道。
严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杨少爷,您这话可就不对了。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可今日这事儿,是你们无故殴打于我。在场百姓皆目睹你们暴行,公道自在人心呐!若是我去了衙门,把这事儿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再加上这些百姓作证,杨府的名声怕是……”严欢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
“看来你是想闹到官府那里了!”杨万里皮笑肉不笑地说.
“昨天晚上你们派人去客栈杀我,我才来闹的!我已经不再计较了,你们为何还要杀我!”
“我要杀你,再在这里就能解决,何必晚上派人行刺。我看你是嫌我爹给你的银子少所以又要讨要,对吧?”
“非也!”严欢斩钉截铁地说,“在我心中,公道最为要紧,钱财乃身外之物,若无公道,这银子拿了又有何用?不过杨少爷,您可别忘了,无故殴打他人,按律法可是要治罪的。今日这一百两银子,既是我的汤药费,也是杨府为自己的过错买单。要是传出去,杨府连这点汤药费都不肯出,您说,旁人会怎么看杨府呢?还有,你们得答应不再追杀我,否则,我去官府的时候,可就把这事儿也一并说清楚。”严欢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杨万里的表情。
“公道有屁用。”杨万里嗤笑一声。
严欢目光如炬,盯着杨万里说道:“杨少爷,您或许觉得公道无用,可这律法却是实实在在的。您看看周围这些百姓,他们可都是证人。若是我报了官,官府介入,杨府不仅要赔我银子,还得吃上官司。杨府在这一带也算有头有脸,杨少爷你不妨仔细权衡一番,是区区一百两银子重要,还是杨府的名声以及这场官司重要?还有,你们若不承诺不再追杀我,这事儿就没完。我相信,杨少爷您这么聪明,定能做出明智的选择。”严欢的语气不卑不亢,每一个字都直击要害。
杨万里听到严欢的话,先是一怔,随后竟哄堂大笑起来。那个领头的仆人笑得前俯后仰,一边笑,一边指着严欢说:“你这小子,还真是异想天开啊!被打了还想要汤药费,还让我们承诺不追杀你,你以为我们杨府是开善堂的吗?”其他仆人也跟着纷纷附和,脸上满是嘲讽的神情。
严欢并未被他们的嘲笑所动摇,他依旧保持着镇定,淡淡地说:“各位笑吧,等会儿可就笑不出来了。杨少爷,我再给您一盏茶的时间考虑,若是您还不答应,那我只好去官府走一趟了。到时候,杨府可就不仅仅是赔点银子这么简单了,而且你们若不承诺不再追杀我,我会一直追究到底。”严欢说完,便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坚定地看着杨万里。
听到严欢提及官府,杨万里心中不禁一紧,脸上露出些许忌惮之色。他心里清楚,虽说杨府在当地有些势力,但真要闹到官府,事情必定会变得棘手。他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暗自权衡着利弊。
过了一会儿,杨万里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算你狠!一百两银子,我们给你。也答应你不再追杀你,不过你最好拿了钱就赶紧滚,别再让我们看到你,否则,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说着,他吩咐一个仆人去屋里取钱。
不一会儿,那个仆人拿着一百两银子走了出来。
杨万里不耐烦地说:“拿着银子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严欢接过银子,不紧不慢地仔细查验一番,确认无误后,才将银子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他的脸上瞬间堆满笑容,恭敬说道:“多谢杨少爷慷慨解囊!小的以后再也不敢来这里闹事了!小人这就告退!”
说完,他转身缓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