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5章 失望
夜色深沉，浓重的墨色将整座城池紧紧包裹。突然，杀喊声如汹涌潮水般在城中肆虐开来，那声响撕破天幕，震得人耳鼓生疼。这一夜的喧嚣，让好不容易过上几年安稳日子的百姓们，心中瞬间泛起惊涛骇浪，恐惧如同藤蔓一般，在心底疯狂蔓延。
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旭日缓缓东升，金色的阳光轻柔地洒下。路街两旁的住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打开屋门一角，脑袋像受惊的鸟儿般探了出来，翘首翘脑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还在肆意弥漫，路街上的血水，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尚未被冲散，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惊心动魄。
有一些胆子稍大的百姓，在妻儿那满是担忧与不舍的目光中，咬了咬牙，毅然迈出屋门。他们聚在一起，与几个相熟的人小声议论着。
“听我家男人的二弟小舅子说，昨晚有叛军偷偷入城，竟然妄图杀了皇后娘娘呢！”一个妇人满脸惊恐，声音都带着颤抖。
“好像他们还打着天启帝的名号，说陛下残害兄长，简直是一派胡言！”另一个人义愤填膺地说道。
“啊？怎么能这样呢？陛下登基这几年，咱们可都是过着太平日子啊！”有人满脸疑惑，对叛军的说法感到难以置信。
“哼，估计就是一帮乱臣贼子，想要残害陛下和皇后娘娘，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众人纷纷点头，对叛军的行径唾弃不已。
就在这时，“铛铛铛”的锣鼓声骤然响起。这些百姓就像惊弓之鸟一般，撒开脚丫子拼命往家跑，迅速关紧屋门，然后竖起耳朵，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见一队禁卫军，身着锃亮的甲胄，迈着整齐而沉稳的步伐缓缓走来。为首的那人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叛军已灭，百姓上街！”声音在街道上回荡，他们沿着街道一路敲锣打鼓，身影渐行渐远。百姓们听到叫喊的话语后，依旧心有余悸，还是等士卒完全离去，这才战战兢兢地再次打开房门。
而在那威严庄重的宫内，周柔紧紧抱着小儿子，脸上满是忧虑与不安，却让太子朱慈烺直直地站在面前。她看着朱慈烺，语气中虽没有严厉的斥责，但措辞间却满是质问的意味：“太子，为何不事先通知本宫？你还认我这个娘吗？”朱慈烺刚要开口解释，却被一道雄浑厚重的声音猛地打断。
“是朕授意的，皇后有何要问！”这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威严，瞬间让整个宫殿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听到这声，周柔惊得一下子坐起身，目光急切地看向从屏风后稳步走出的男人，眼中满是疑惑，脱口问道：“陛下？何时归来？”
崇祯迈着沉稳的步伐，拉起朱慈烺的手，不紧不慢地走到周柔跟前，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朕，回来了！”
周柔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亟待解开，她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方正化，眼神中满是询问之意。可方正化却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缓缓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这一举动让周柔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崇祯慢慢地将朱慈恫从周柔的怀中轻轻抱在自己怀里，然后又递给了王承恩，对着眼前这个曾经想要全力保护的人，平静地说道：“皇后需要休息，王伴伴将皇子们送到乾清宫。”
太子朱慈烺、皇子朱慈恫跟着王承恩离去，宫殿内只剩下崇祯和周柔二人。一时间，整个宫殿安静得可怕，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柔那生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死寂：“陛下，意欲何为？”
崇祯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片刻后，说出的话却让周柔头皮发麻：“炎儿，太小了，就不能让他在娘的怀里长大吗？”
昨夜那场叛乱，王贵妃为了保护小皇子朱慈炎，不幸身死。所幸李岩率领士兵及时赶到，小皇子才保住了性命，可却永远失去了母亲。周柔听到这话，没有搭话，只是紧紧咬住嘴唇，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崇祯看着她，继续说道：“生了正统，为何没有容人之心。”
周柔听后，语气坚定地回道：“陛下，臣妾没错！”
“皇后，今日你当深思。”崇祯说完，缓缓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宫外走去。
周柔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喊住崇祯，可她那要强的性格却让她咬紧牙关，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宫殿外，方正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王承恩则静静地在一旁候着。还是王承恩率先开了口，轻声问道：“爷！”
崇祯看了看他们，沉默片刻后说道：“去凤阳吧！”
方正化听到这话，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他缓缓俯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老奴，谢陛下隆恩。”天家本就无情，崇祯终究还是念了旧情。毕竟若是杀了方正化，恐怕会寒了一众太监的心。只是可怜那个为他生下孩子的王贵妃，最终落得个身死的悲惨下场，让人唏嘘不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