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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说来也怪,早熟,但不是在性方面。才小学五年级上学期,看到一张报纸上登载着WH市一所会计学校招生的广告,就想去报考。这可能吗?你才小学五年级啊!从广西到武汉,起码也要两三百元钱作路费,你有吗?
异想天开,人小,心可大了!
不能考学校,就悄悄去县城报考初中,考完,不知自己是否能考上,还得到原来的中心小学去上课,学校催他交学杂费,他说家里一下子拿不出来。其实,他有预谋,如果交了学杂费,一旦考上中学,就拿不回来了。果然,没几天接到录取通知书了,真是高兴极了。
但又不敢高兴,怕班主任古老师批评,古老师是自己的恩师,全校学生个个都很尊敬他。自己是班长,是他的得意门生。他能放自己走吗?其川小心翼翼,来到古老师的房门前,轻轻地敲门,敲得太轻,里面没有回应。再敲,敲大声一点;
“谁啊!”
“是我,肖其川。”
“什么事?”
“古老师,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
“我对不起您,没向您报告,就偷偷去县城报考了中学,现在接到录取通知书了。您能不能放我走?我舍不得离开您,舍不得我们班啊!”
古老师久久不作回答,肖其川已经被吓得满头大汗,手脚还有些发抖,他强忍着,不让老师看到。可是,古老师能看不到吗?像慈父般的古老师,心疼自己的好学生,眼盯盯地看着肖其川。这样一来,更吓坏了这个腼腆的学生,其川木鸡般站在那里,等着挨训,挨骂。
等了好一会,古老师才慢慢地说:
“你不能走啊,你一走,我们班就没有班长了。——”
这是讥笑,是讽刺,还是夸奖?十二岁半的孩子变成了丈二和尚,摸不到自己的头脑!
老师就是吊瘾,停了停,好像要训斥:
“你偷偷去县城报考中学,连我也不告诉。这样做,是对是错?你想想。一个好学生,有点魄力,大部分同学不敢去做的事,竟给你办成功了。你瞒着学校,瞒着我去考高一级学校,是怕考不上,怕别人笑话自己,怕学校不让你去。现在你竟考上了,就不用怕了。
我不但不批评你,还要祝贺你。你提前一年上初中,以后再上高中,读大学。解放后国家需要大量人才,希望你好好学习,争取大学毕业,再读研究生。还要争取出国留学,留学回来,建设伟大的祖国。好吗!——祝福你!”
其川听到这,立马卸下重担,好像一个犯了重罪的人,一下子又变成了一个功臣。来一个180度的大转弯,肖其川马上反应过来,连忙向老师鞠躬。
古老师知道肖其川的家境,在自己的工资里抽出五元钱,交给自己的得意门生。其川哪里知道,五元钱,看似不多,可那年头,五元也差不多是古老师的小半个月工资了。其川当然不敢收下老师那养家糊口的宝贵薪水,然而自己也确实需要钱。学生不忍心收下老师的钱,老师决心资助自己的学生。就这样推来搡去,最终,这个学生还是收下了。
有了这五元大票,可是费用仍然不够,家里好不容易也凑了两元钱,来到学校已经上课,其川交了学费课本作业费,就没有钱了。开始,到城里一个亲戚那里蹭了几顿饭,再也不敢去了。
学校得知这种情况,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好点子,食堂主任让肖其川等三个穷学生,在食堂阿姨带领下,经营食堂周围那两亩多肥沃的菜地,种了几种蔬菜。那些蔬菜长得还挺好,开始,把菜摘了还秤一秤,后来就干脆摘来送到食堂过道,不必过称。三个穷学生只管在食堂吃饱。
······
寒假的一天晚上,其川特地问继母何小婕,‘我的名字里面为什么有个‘川’字?’继母如实告诉他,那也是你叫狗儿的继续,狗属犬,川犬同音,用‘川’替代‘犬’,意思是你还是狗。是你父母的一番苦心,要保住你的小命。
其川无语,翻了翻字典,思来想去,决定用宇宙的‘宇’字,替代‘川’字。小时,你们不是说我心大嘛,自己不是心脏比别人大,而是敢想,想读高中,上大学,读研。说自己心大,是说自己好高骛远,说自己‘心大撑坏肺’,到头来一事无成。
我怕什么,心大就大嘛!用‘宇’字作自己的名字,那就更大了。那是宇宙,自己的心大得像宇宙,哪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用宇宙来勉励自己,怎么不可以呢?!这只是一种鞭策,又不是去偷去抢;从另一个侧面看,敢想,追求上进。那又何尝不可!宇宙的宇,我最赏识,我最爱,就用宇字作自己的名字吧!
想想,又觉得最好不那么直白,就用‘宇’的同音字,下雨的‘雨’字好了,就这样定了。
于是,肖其川先在自己的私章的另一头,叫刻章师傅刻上肖雨两个字,一些场合用旧名-------肖其川,一些场合用新名---------肖雨。到一个新的地方用新名,报考学校时,就正式启用新名了。慢慢慢慢就连熟人也承认他的新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