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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脖颈后的二维码同时闪烁，组成张覆盖天空的神经网。
“你们都被骗了。”
柳复生撕开胸膛，饕餮纹章吞下整张神经网，“这里根本不是游戏世界。”
母亲的尸体突然抽搐，后背裂开巨大的操作界面。
屏幕上滚动着所有玩家的真实身份：他们全是柳复生车祸那年，同一辆公交车上乘客的意识复刻体。
手机在血泊中震动，来自“开发者”的新消息：
【最终测试通过】
【您已获得造物主权限】
【请选择：重置世界/永久封存】
柳复生将手机塞进母亲尸体的胸腔，看着屏幕在心肌挤压下选择“永久封存”。
当青铜骰子从尸体眼眶滚落时，整个幸福家园开始数据化崩解。
晨光刺破浓雾时，柳复生坐在一间病房里。
手机弹出新闻推送：“昨夜全球玩家集体苏醒，神秘游戏《永恒乐园》永久停服。”
他摸向脖颈后的疤痕，指尖触到个微型接口。
窗外飘过穿洛丽塔裙的少女，她脖颈后崭新的睚眦纹章在阳光下泛着血光。
窗外的洛丽塔少女在阳光下转身，裙摆荡起的弧度突然凝固。
柳复生瞳孔收缩，她脖颈后的睚眦纹章正在吞噬阳光，阴影里伸出十二条蛛腿。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自动跳转到直播界面。
画面里穿香奈儿套裙的女尸正在接受采访。
她笑容甜美地举起新书《我在殡仪馆当管理员的那些年》，签名处赫然盖着血当铺的朱砂印。
“观众朋友们，现在竞拍柳先生用过的灭火器！”
主持人亢奋地敲锤，“起拍价十年阳寿！”
柳复生发现此时自己又出现在新的地方，现在自己又是在病房里，自己却成了病号。
他猛地扯开病号服，胸膛上的饕餮纹章竟变成了条形码。
当他用手机扫描时，弹窗突然跳出：
【检测到非法盗版系统，即将启动焚化程序】
病房的消防喷头开始喷洒墨绿色液体，地面在腐蚀中露出黑色网格。
柳复生翻身滚到窗边，却发现玻璃外贴着密密麻麻的“自己”，四百二十七张脸同时做着口型：“逃不掉的。”
他撞开安全通道的门，台阶在脚下扭曲成青铜算盘。
每踏碎一颗算珠，就有具尸体从墙里剥离。
第三颗算珠爆开时，柳复生看到了七岁那天的完整真相：
卡车撞来的不是他，而是整辆载满实验体的校车。
挡风玻璃上的睚眦纹章其实是瞳孔，属于车顶上倒挂的青铜巨人。
“该补票了。”
穿护士服的骷髅从转角闪出，托盘里盛着还在跳动的器官，“您欠主脑一百年观测费。”
柳复生抄起消防斧劈开托盘，算珠滚落瞬间化作蜘蛛群。
当他退到天台边缘时，整栋医院突然竖立成四十米高的血色沙漏，他的倒影正在上半部分飞速坠落。
“你以为摧毁的是主脑？”
洛丽塔少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的裙摆化作数据流缠绕沙漏，“那不过是427号培养皿的盖子。”
柳复生摸到后颈的微型接口，突然将消防斧刃口抵了上去。
饕餮纹章在剧痛中苏醒，顺着斧柄吞下整片天空。
当黑暗降临的刹那，他看到了无数青铜沙漏组成的蜂巢，每个都囚禁着正在轮回的自己。
而他们以为的“现实世界”，不过是蜂巢外壁的投影。
“这次换个玩法。”
柳复生扯断脖颈后的数据管，黑血在空中凝成新的骰子。
当骰子嵌入消防斧裂痕时，四百二十七个时空的惨叫同时响起。
晨光突然被猩红覆盖，柳复生站在蜂巢核心的手术台上，看着无数自己正在给彼此安装义眼。
主刀医生的白大褂下，班长腐烂的手指正握着刻有“428”的手术刀。
“欢迎加入造物组。”
班长递来染血的工牌，“你的第一个作品是......”
柳复生突然将工牌塞进班长张开的嘴，指纹在喉管刻出爆破程序。
当蜂巢开始坍塌时，他听到了洛丽塔少女的尖叫。
那声音竟与七岁时的母亲完全重合。
手机在爆炸气浪中弹出最终提示：
【系统2.0卸载完成】
【记忆格式化进度99%......】
柳复生笑着捏碎手机，碎玻璃刺入掌心时，他看到了真正的天空。
那里没有沙漏，没有算珠，只有无数青铜巨棺在星空间漂流。
最近那具棺椁的观察窗上，七岁的自己正在用血画第429个逃生符号。
柳复生站在漂浮的棺椁上，脚下星海翻涌。
那些他曾以为的“真实天空”，不过是更高维度蜂巢外壁的投影。
洛丽塔少女的尖叫在真空中凝结成冰晶，每一片都映出他七岁时撕开脖颈的伤口。
“你总是学不会妥协。”
冰晶突然聚合成人形，班长腐烂的半张脸从晶体中凸出，“427次轮回，428次格式化。”
柳复生抬手捏碎冰晶，指缝间渗出的却不是血，而是流淌着二进制代码的流沙。
沙粒在空中重组，拼出他七岁车祸时的监控画面。
这次他看清了卡车司机后颈蠕动着同样的睚眦纹章。
“原来我们都是提线木偶。”
他扯开胸前的条形码，皮肤下钻出十二只青铜蜘蛛。
这些机械造物啃食着代码沙粒，复眼逐渐亮起血色。
当最后粒沙被吞噬时，整片星海突然坍缩成病房天花板。
消毒水的气味刺痛鼻腔，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里混着算珠碰撞的脆响。
柳复生转头看向邻床，浑身插管的老人正用浑浊的眼球盯着他。
床头卡姓名栏赫然写着“王浩——寿命借贷者25号”。
“这次换你当庄家？”
老人喉结上的气管切口喷出血沫，在空中凝成交易界面，“用你的饕餮胃袋换这个。”
染血的平板电脑弹出监控画面：停尸房的通风管道里，穿香奈儿套裙的女生正在给尸体化妆。
她手中粉扑蘸的不是脂粉，而是从眼窝剜出的脑组织碎末。
柳复生突然扯掉手背的输液针，药水在床单洇出卦象。
当第六滴液体坠落时，病房门牌号“427”突然翻转成“血当铺总店”。
青铜算盘从地底钻出，十三具挂着工牌的骷髅掌柜齐声开口：“检测到非法觉醒，建议立即回收。”
他翻身滚下病床的瞬间，床垫裂开巨口。
四十米长的舌头卷着王浩缩回深渊，老人最后扔出的平板在空中爆炸。
飞溅的碎片割开柳复生锁骨。
伤口里没有流血，只有青铜齿轮在转动。
“找到你了。”
通风口垂落染血的洛丽塔裙摆，少女倒挂着伸出舌头，舌尖粘着枚刻有“428”的芯片，“要不要看看主脑的临终影像？”
芯片插入心电监护仪的刹那，屏幕浮现出青铜蜂巢的全貌。
每个六边形囚室里都蜷缩着婴儿形态的柳复生，脐带连接着中央的巨型沙漏。
而沙漏底部沉淀的，竟是七岁时他攥在掌心的乳牙。
“所谓造物主权限，不过是更大的囚笼。”
少女突然撕开裙摆，大腿内侧刻满血字。
全是不同时间线柳复生留下的遗言。
最新那行还在渗血：“别相信任何倒影。”
整层楼突然倾斜，柳复生撞破窗户坠落。
下坠中他看清医院外墙布满血管状纹路，每根“血管”里都流淌着玩家的寿命值。
当他抓住三楼的晾衣杆时，杆子突然活化成青铜巨蟒，鳞片缝隙里渗出班长机械音的狂笑。
“游戏该升级了。”
巨蟒张开獠牙，喉间旋转的骰子突然炸裂。
柳复生被气浪掀飞，下一刻后背撞进停尸房的冷柜。
柜门自动锁死的瞬间，他摸到内侧的刻痕。
是七岁那年用手术刀划的歪斜字迹：“吃掉噩梦的方法，是成为更大的噩梦。”
冷气突然变成福尔马林溶液，柳复生在窒息中咬破手腕。
墨绿色的血染红冰层，浮现出密码键盘。
当他输入自己车祸日期“19990417“时，柜底暗格弹出一把青铜钥匙，柄部雕刻着母亲分娩时的痛苦面容。
“你终于找到门了。”
穿白大褂的班长从溶液里浮现，机械义眼播放着柳复生婴儿时期的监控录像，“但钥匙孔在......”
手术刀贯穿柳复生的左眼，血柱喷溅在冷柜顶部。
剧痛中，他看见沙漏金纹顺着血液逆流，被刺穿的眼球化作青铜锁孔。
当钥匙插入的瞬间，停尸房所有尸体突然起立鼓掌，他们撕裂的胸腔里绽放出血色莲花，每片花瓣都映着柳复生不同年龄的死亡瞬间。
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的脆响，穿香奈儿套裙的“女尸”踩着血莲走来。
她手中的新书扉页自动翻动，文字化作青铜蜘蛛爬满墙壁。
“读者们都在等你签售呢。”
她递来羽毛笔，笔尖滴落的墨汁里沉浮着玩家们的惨叫声，“用他们的灵魂做墨水如何？”
柳复生折断羽毛笔，笔管爆出的数据流裹住他的右手。
当光芒消散时，他掌心跳动着枚青铜心脏，血管连接着无数平行世界的自己。
“该终结了。”
他捏碎心脏，四百二十八个时空同时响起玻璃碎裂声。
星海外的青铜巨棺集体开启，每个柳复生都握着滴血的钥匙。
穿洛丽塔裙的少女在尖叫中化作青铜粉尘，班长的机械躯干冒出青烟。
当医院开始数据化崩塌时，柳复生看到了真正的出口。
七岁那年病房窗外的梧桐树，叶脉里流淌着未被篡改的晨光。
他纵身跃向树影的刹那，身后传来主脑最后的哀鸣：“你会后悔的！所有世界都将......”
梧桐叶接住他的身体，年轮里浮出母亲真正的遗书。
柳复生抚摸着泛黄纸页上的泪痕，终于看清那行被血污掩盖的字：“活下去，哪怕要吃掉所有轮回。”
晨风拂过树梢，远处传来校车的鸣笛。
柳复生攥紧真正的乳牙，向初升的太阳走去。
这一次，他的影子没有寿命值，没有二维码，只有梧桐叶漏下的光斑在轻轻摇晃。
【恭喜完成新手任务——下次轮回开启还剩168：59分钟】
原来世界是假的，这个世界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