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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结果是钟世昌告诉我的。而且是他知道成绩的第二天。
前一天他说请假去一趟县城，还是让我给他代上的课。
他没告诉我去县城干什么，我也没有问，当天回来也没有找我。
第二天中午放学我推着自行车出校门口时钟世昌叫住了我。他微笑一下后又收起笑容说：“招工考试的结果出来了。我过了，你没过。十分感谢你！”
没有喜形于色。更没有理想实现的逛喜。
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静，这么谈定？
他说感谢我！他说他过了，我没过！
明明是我考过了，他没考过！
我的思想绕来绕去。
他说过我们谁考过了都是一样的。如果这样，我应该替他高兴才是。但这事好像与我有关，又好像与我无关。
一句“十分感谢”，把我与他的距离拉开了十万八千里。
“这么说，你准备去政府上班了？”我也冷静下来。
“可以说十拿九稳吧！因为这次招十多个人，我的成绩是第二名。”钟世昌说。
他说他的成绩是第二名？他怎么不说是我考了第二名？
我怎么感觉他说得那么自豪，那么自然。
他好像忘记了他的成绩是我的。他好像忘记了他当初说谁考过了都是一样的。
如果换成是我，一知道成绩就回来告诉他了。就算不像电影电视上演的，或高兴地跳起来，或抱着他转圈圈，或对着天空大喊大叫。但起码兴高采烈的。
再怎么装，也都无法掩盖发自内心的喜悦啊。
他应该很高兴呀。这是他梦寐以求的，这是他处心积虑的。怎么直到第二天了，而且是中午的时候才告诉我。而且，看不出他有什么喜悦之情。
上午在同一办公室，我们多次擦身而过，也有多次独处的时间。他完完全全可以告诉我。就算担心我们偷换考试的秘密会泄露，他也有机会悄悄地告诉我。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可以隐藏得这么深？
千百个问在心间。想问的人就站在跟前。可是，我除了“哦”的一声，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转身骑上自行车，脑子里一片空白。
中午像往常一样与母亲两个一起吃午餐。
我一边吃一边想着与钟世昌的乱七八糟的事。母亲跟我说什么我也听不见，直到她敲了敲桌子我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迷？”母亲问。
“当然想工作的事。”我应付她。
“一个正式的老师也没你代课的操心。”母亲信以为真。
母亲又说：“你还生我不让你复读的气？”
“都过去这么久了我生什么气呢。而且我要是坚持去复读你也不会真的阻拦得了我。你不给我交学费爸也会给。看来过不去的是你不是我。”我说。
那年高考第一天下午的路上我骑车摔了一跤右手骨折。于是高考只考了一科。
右手恢复后我本应是复读重新参加高考的。但当中学老师的父亲给我找了个在村里当代课老师的机会。
在医院当护士的母亲怕过了这村没有那店。
她说读大学也是为了找工作，而且复读一年不一定能考上大学。就算我有实力考但谁又知道到高考时会不会又出现什么意外。她说医院是不能随随便便能进的，她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士。当老师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当时我心里是有小小失落的。但喜欢当老师也没什么远大理想的我，没怎么坚持也就到村校里当起了代课老师。
那时的村校还有很多的学生。我工作的村校离镇不远，有十一个老师，四个是代课的。
钟世昌也是代课的，他比我先到一年。
同一个村子，我们从小就认识，但没一起玩过。一起工作后惭惭熟悉，大约四五个月前，他开始频繁找我，甚至独自到我家里来。
虽然没有正式表白，但都成年了，明白彼此的意思。
考试前他说我们迟早要结婚的，谁考上了都是一样。这也是我心里想的。我以为爱情就是这个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