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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兴社的特务们像是被注入了兴奋剂,行动效率高得吓人。他们根据皮木义突然现身并需要援助这一线索,顺藤摸瓜,疯狂逆向追查!
“报告!城西‘福顺’杂货铺,确认是伪满一处秘密联络点,抓获负责人一名,起获电台一部,密码本三册,手枪五支,满洲国债券若干!”
“行动队突击检查南市‘悦来’客栈,在地下室发现大量炸药和雷管,抓获潜伏人员四名,据供认,他们曾接到指令协助目标皮木义!”
“码头区‘永丰’船运公司账房先生被捕,确系伪满经济情报人员,在其保险柜内搜出大量活动经费和一份尚未送出的云城城防图副本!”
“……”
一条条捷报如同冰冷的铁拳,接连砸向皮木义本就脆弱的神经!
一个接一个他曾经以为绝对隐秘的据点被连根拔起!一个接一个“满洲国”埋藏多年的“暗子”被精准地挖了出来!枪支、炸药、经费、情报……日本特务机关耗费数年心血、巨大资源才在云城编织构建的地下网络,因为他皮木义的这次暴露和求援,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被复兴社和城防军队联合捣毁、清除!
消息通过仅存的一两条极度脆弱的线路,断断续续地传到皮木义这里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脸色死灰,手中的茶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温热的水溅在他的裤腿上,他却毫无知觉。
完了……全完了……
他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眼前的追兵,而是源于一种更深沉、更彻骨的恐惧!
他带了三十个死士回来,意气风发,本想干一票大的向主子请功。结果呢?三十个人,全军覆没,只活了他一个灰头土脸的孤家寡人!
这已经是大罪!
而现在……现在竟然因为他,把帝国经营多年的整个云城地下情报网络都给彻底曝光、葬送掉了!这损失……这责任……
皮木义仿佛已经看到日本主子那张阴沉冷酷的脸,听到那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宣判:“皮桑,你,太让帝国失望了。切腹,吧。”
“不……不……不能这样……”他喃喃自语,瞳孔因极致恐惧而放大,额头冷汗涔涔,“我不能死……我不能就这么完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逐渐取代了恐惧。
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将功折罪!否则就算逃回满洲国,等待他的也绝对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份云城地下人员名单的残片(部分已被起获),一个极端恶毒、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如同地狱的火焰,在他绝望的心中猛地蹿起!
藏身处的空气污浊而凝滞,弥漫着灰尘和恐惧发酵的味道。皮木义像一头困在笼中的受伤饿狼,双眼赤红,死死盯着墙上那张早已被指甲划得模糊的云城简图。复兴社和城防军联合搜捕的铁蹄声,仿佛就响在窗外,每一步都踩踏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一个又一个据点被端掉的消息,如同冰冷的丧钟,在他耳边不断敲响。每一声钟鸣,都代表着他通往伪满的退路被斩断一截,更代表着他未来可能面临的、来自日本主子的残酷清算。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不能坐以待毙!绝对不能!
他的目光死死盯在地图上的某一个点——云城医院。那个他亲手开枪,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妹妹,竟然还活着!而江河,那个阴魂不散的煞星,此刻定然像条忠犬一样守在那里!
一个极端疯狂、却又带着致命诱惑力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菌,猛地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
‘灯下黑!’
‘他们现在肯定以为我像只老鼠一样躲在哪个洞里瑟瑟发抖,拼命想着怎么逃出城!他们绝对想不到,我敢在这个时候,主动靠近防守最严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