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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吹来,张络月冷得直打哆嗦。她在下人的带领下,回到张三夫人身边。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
三夫人听到后差点惊呼起来。张络月赶快拉住急得落泪的母亲,“娘亲,当前要紧的是换一身衣服,继续留在宴会上。若我们就这么走了,反而会被那些人说咱们害怕了,丢咱们家的脸面。”
张三夫人又急又气,急忙吩咐下人去取干净的衣服。她带着张络月,在顾家婆子的带领下来到了厢房。这一路上,张络月都捏紧了自己孔雀翎的外袍,试图保留住消逝的体温。
她们坐在厢房里,却久久等到送衣服的下人。张三夫人担心女儿受风寒,急忙自己跑出去去找拿衣服的下人。她吩咐张络月在厢房等着,她一会儿就回来。
张络月点头应承,披风下的身体冻得直颤抖。她站起身,走的离炭火更近些,试图烤干自己的衣服。现在的张络月明白,与其等待,不如自己主动想办法。
张络月脱下自己湿漉漉的外衣,一一展开挂在火炉旁的屏风上。自己则身着里衣裹着披风,靠近火炉。她正专心于烤火之时,只听“咚”的一声,似是有人翻进屋里。
有门不走非要翻窗,来人定然不是好人。张络月吓得一哆嗦,立刻脱了鞋袜,悄声绕到柜子后面藏起来。她看过去,发现来人居然是位穿金戴银,腰缠玉带的小公子。
这位公子年纪不大,非富即贵的模样。可他的行事上,却偏要学鸡鸣狗盗之辈。
张络月当即决定不用手下留情。她解下自己的披风,从背后接近那位小公子。待靠近些的时候,她一把将披风罩住那位小公子的脑袋。那小公子支支吾吾地说着些什么,都被厚实的披风吞没了。张络月随后便解下自己的腰带将人绑在柱子上。
她看着这位小公子的身形,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她看了看自己许久未干的衣服,当下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扒下小公子的拽撒和贴里上衣,给自己换上。她这举动,惊得小公子在披风里直叫唤。隔着厚厚的披风,张络月只听到断断续续地呜呜声。
这小公子的衣服皆是上乘料子,柔软细腻,轻便温暖。这只有权贵人家才能穿的起。张络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现在的纨绔怎么喜欢当鸡鸣狗盗之辈了,世风日下啊。”
张络月对着厢房里的镜子转了一圈,打量着自己的新模样。橘红色秀金色纹路的拽撒,富贵得扎眼。她将自己湿漉漉地头发随手成一竖高马尾,看上去好一副英气的少年郎模样。她这幅样子,勉强可以溜出去找娘亲。
临走之前,张络月看了一眼还在披风里蛄蛹的小公子。她有些于心不忍,顺手帮他将那些金坠子玉牌子整理好,大声和他忽悠:“上天派我下凡和你玩儿捉迷藏的,你数到十再来找我。”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刚刚自己打的死结改成活结,“好了,你可以开始数数了。”
张络月还没说完,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去。笑话,难道还真的在这里让人抓住不成。
被困在屋里的小公子也是立马蛄蛹出了脑袋,一边继续蛄蛹,一边破口大骂:“靠,真当我顾北是三岁小孩儿啊。谁家仙女这么粗鲁,你给我等着。”
他还没站起身,又被绊了好几个踉跄,一头撞在了床脚下。他低头一看,那位“仙女”居然用裙子把他的腿都绑起来。
顾北气鼓鼓地扯开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厢房内除了刚刚那位仙女留下的衣服,什么都没有。顾北无奈,只能穿着“仙女”留下的衣服,裹着披风跑出来找人。
他刚跑出来,就被一群纨绔围上来,看到他穿裙子的模样。他们立刻就笑话起女装的顾北。身为顾家唯一的男丁,新皇后唯一的侄子。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气,发誓一定要找到那该死的丫头。
张络月并不知道自己被顾北盯上了。她此刻着急找到自家的娘亲。不曾想又撞到了季简。
“你怎么穿着这件衣服?”季简上上下下打量着张络月的新模样,“我刚送你的那件孔雀翎这么快就丢掉了,错金楼的张家果然视金钱如粪土。”
张络月也同样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这人怎么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一点都不像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形容。她本能地后撤半步,解释道:“我没等到拿衣服的下人。这身衣服正好就在厢房里。”
张络月说的是事实,也并不全是事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凭借着直觉选择只说出部分事实。她本能的不相信眼前名叫季简的小公子。
季简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圈,唇角勾起,似笑非笑道:“可巧了,你这一身男装,刚好和今天的顾家独苗是同款。你家现在是太子的人,顾家可是新皇后的人。你穿这一身,真的不怕有人举报你家脚踏太子和后党两条船,首鼠两端?”
对方一脸笑盈盈,说出的话却像是在威胁一般。张络月低声质问:“你想怎么样?”
季简展开手里的折扇,自诩风流地说道:“我帮你借到了一套衣服,你到我身后的厢房里换上即可。”
张络月并不着急换衣服,“我这衣服才换上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你是怎么知道我需要换衣服的?难道那位小公子是你安排的?”
果然如此,季简了然一笑,“顾北那个脑袋当摆设的家伙果然去翻窗了啊。”
张络月后退半步,质问道:“你挑拨的?”
季简摊手,“笑话,我这么聪明才不干这种无聊的事情。不过是那群无聊的纨绔和小姐们,想把你俩一起整了。若是我处在他们的立场,一定会用更高明的办法整治你们两个。”
此人居然如此自恋。张络月听不下去,率先一步进入厢房。里面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正带着婆子等在厢房内。她身边的嬷嬷手里端着一套衣服。
女孩笑盈盈地,大家闺秀温婉娟秀的模样。她娓娓道来:“我叫宋艳,季简表哥拜托我给你送套衣服。这里都是我的贴身婆子,并没有外男,你放心更衣。”
女孩说完,立刻就有丫鬟抬着四面屏风出来。四扇屏风将张络月围住,给了她安全的空间。
张络月没有多说什么,道了声谢便进入屏风内换衣服。换回女主,张络月将顾北的衣服叠好,放在木托盘内。她走出来,再次向宋艳道谢。宋艳拉住她的手,带她重新走回宴会场。
回到宴席,张三夫人抱着张络月,快哭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询问着。但他们说的话让张络月听不明白。
更有好事者亲自跑过来求证:“张家三小姐去厢房换衣服,没遇到顾北小侯爷吗?”
张络月并不认识顾北,所以她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那好事者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时竟没发现自说漏嘴,“可我们都看见顾北小侯爷翻窗进了你换衣服的那间厢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