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菩萨睁开眼,见李恪守在身旁,嫣然一笑:
“悟圣,多谢了!”
李恪笑道:
“咱俩谁跟谁,客气什么?”
“还真是个顺毛驴儿……”
菩萨又笑,站起身要走,忽又回头嘱咐道:
“你先前说错了,接引圣人并非吃不准杀你的后果……因此,之后劫难重重,佛门不会留手,你小心了!”
说罢,踏入虚空。
一句话,引得李恪疑窦丛生。
第七日上,见那流沙河水面忽然卷起一个漩涡,一条条细细的血线从水底翻涌而来,就绕进那漩涡,越漩越多,越来越清晰。
不多时,漩涡中间慢慢汇聚成一道人影。
再过几息,那人影变得凝实起来,却是个精壮汉子,粗手大脚,虎背熊腰,一把虬髯,满头黑发,国字脸,粗眉毛,鼻直口方。
沙师弟原来是这模样?
下一瞬,那汉子忽然陷入水中,挣扎着浮浮沉沉,惶恐大叫:
“上仙救命,我……出不来了!”
得,还真成凡人了?
李恪暗笑,抬手一挥,卷起一道狂风,将他卷上岸来,那汉子才呕了几口水,慌忙拜倒,叩首道:
“多谢上仙!”
李恪扶起他,笑道:
“沙师弟不必见外,我叫李恪,大唐秦王,菩萨所说那取经的圣僧也是我师父,听菩萨说,你也要拜他为师?”
“原来是师兄!”
沙悟净俯身一礼,道:
“正是,还望师兄引荐一二……”
李恪点点头,随手一摄,不知从何处取来一套杏黄僧袍,一顶僧帽,一双麻鞋,便递给沙悟净,揶揄道:
“见师父,也不能光着去啊?”
“我说怎么这么凉?”
这汉子也不害臊,晃了两下,拿衣服穿了。
李恪正要带他走时,忽见岸边有一座石碑,上有三个篆字,乃“流沙河”,其下又写着四行真字: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微一沉吟,道:
“你在此处修炼,我去去就来!”
一闪身,又回到紫竹林。
菩萨却不在此处,走了一圈儿,见小几一旁有个柴刀,便拿起来砍那紫竹,才砍了几十棵上下,菩萨已然惊觉,急遁而来。
“你这顽童,怎么砍我竹子来了?”
李恪头也不抬,回道:
“菩萨莫怪,我要在流沙河上建一座大桥,借你竹子一用!”
菩萨无语道:
“流沙河宽八百里,你把我竹子砍光也不够啊?”
李恪嘿嘿一笑:
“这竹子有灵气,不是凡物!”
“罢罢罢……”
菩萨摇头苦笑,叹道:
“你莫砍了,我助你去修桥便是,好端端一个竹林,毁了可惜!”
遂叫李恪扛起那几十棵紫竹,便纵金光,一时三刻到了流沙河上空,沙僧一见,慌忙拜倒,菩萨也没搭理他。
口中念念有词,忽然把手一挥,李恪肩头那几十棵紫竹忽然飞起来,迎风便涨,转眼间就有数百里长,数百丈粗细,竹叶也似紫嘟嘟一座座大山,横戈在流沙河上空!
菩萨排好紫竹,将那杨柳枝一挥。
霎时间,“轰隆隆”作响,一根根紫竹敛去竹色,化为一道道石拱,竹叶就变作护栏,长八百里,宽约一里,一片坦途!
“成了!”
菩萨似乎消耗了不少精神,眼神颇有些疲惫,李恪拜了一拜,遁去山涧取了九丈高的一块白石,砸在桥头,以指为笔,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