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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秦淦西开周益农的玩笑：“老哥，秋干物燥，你要少吃辣椒，嘴角都起泡了，这个时候的辣椒很上火的。”
周益农满肚子苦水：“老弟，你不知道我的苦啊。不只是我苦，所有的大队长和生产队长都苦。精壮劳动力都炼铁去了，留在家里的只有少数几个青壮年，眼看晚稻收不回来。我为什么嘴上满是泡，就是担心这个急出来的。”
“我们是农民，没有粮本本，晚稻不收回来，明年就要饿肚子。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去那些工厂求爷爷拜奶奶，好不容易才把这些零部件弄回来。”
秦淦西笑着说：“原来你满嘴的泡是这么折磨出来的。放心，这十台打谷机，明天下午保证你们可以用，不耽误你们收晚稻。”
周益宏说：“其实他现在不止这一件事。你说的那个大棚，材料买来了，也到了市里，就是领不回来，说有个单位想领走，很让他上火。”
周益农挥挥筷子，“那些薄膜如果领不回来，大不了今年不搞大棚，晚稻收不回来，才是最头疼的。还好，今天终于把零部件搞到手了，你们也有空，这样我就放心了。”
“淦西老弟，我和你说，我已经和于区长说好了，准备联合附近几个大队一起秋收。有电动打谷机，有手扶拖拉机，再把精壮劳动力集中到一起使用，我保证今年颗粒归仓，红薯都不会少收一个。明年的话，把时间好好安排一下，不会再有今年这种屎急挖茅坑的情况出现。”
见他气势勃发，秦淦西心想他还是一个很放得开的人，也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
见识到机械化的好处，所以趁早下手，还利用机器到处开荒；知道精壮劳动力不够，便联合周围几个大队一起干。
脑子太好使了，此人的前途，不会局限在山麓大队。
讲了一下农村目前遇到的问题后，周益农问秦淦西：“老弟，你们这一年不是没课了吗，怎么还走不开？”
周毅发把话接了过去，“我们学校成立机械厂，要生产我们研究出来的产品，只有手扶拖拉机不生产。他是第一副厂长，正式的副科级干部，今后要喊他秦副厂长了。”
周益农惊讶地问：“真的成立机械厂了？”
秦淦西点了点头。
周益农哈哈大笑：“可惜没有早知道，不然会带些酒来，为机械厂庆祝，也为秦副厂长庆祝。”
秦淦西苦笑：“老哥，还只是一个空架子呢。”
指指张立维四人，“第二副厂长，办公室主任，生产技术科科长，购销科科长，目前确定的六个人，我们这里占了五个。加上不在的厂长，整个机械厂现在就只有六个人，这间教室，也是我们临时的办公室。”
在一声声“副厂长”“科长”中，众人哈哈大笑声。
周益农发出预订，今后机械厂生产出适合他们大队的，一定要到他们大队去现场试验。
这是双赢的事情，秦淦西自然是满口答应。
一顿饭很快吃完，淦媛也要回宿舍了，在她向秦淦西说要离开的时候，周益农邀请她晚上和明天早晨、中午过来吃饭，到时候不要喊，淦媛笑眯眯地答应了。
不是为了两顿饭，而是秦淦西当上副厂长了，妥妥的副科长，六十三块钱的二十一级科员的工资。
稍事休息后，秦淦西领着他们开干，周春波则过河办事去了。
下午四点半，李学佳垂头丧气地回来，看到秦淦西他们在组装设备，便凑到一旁观看。
在装完一个齿轮后，秦淦西站起来，把装链条的任务交给大队的学徒，转身看到李学佳站在自己身后，把他吓了一跳。
问他出去跑的情况，他一脸的颓废。
学校不同意他的宏伟计划，直说如果厅里同意并划拨设备的话，学校不会反对，倒是同意秦淦西的说法，并要求尽快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尽快生产出产品。
去到厅里，他把厂里几位领导的想法和学校的说法全部倒出来，厅里领导问他是不是一定要建立一个配套齐全的工厂，他很坚决地点头，结果被领导劈头盖脸地大骂一通，骂了半个小时才停嘴，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要他走了。
秦淦西心叹，李学佳还真是一个耿直巴依，那样的计划只有他敢提出来，也只有他敢说出来，还敢那么坚持。
不知道理想和现实之间，隔着很多残酷吗，他以前是怎么当上厂长的？
简单讲几句之后，李学佳决定回家好好想想，说今天被热血冲了头，还没捋清工作思路就只想做大做强。
秦淦西要他吃了饭再走，被他婉拒，说家就在河东，能赶得上晚饭。
秦淦西也没强留，毕竟饭菜是山麓大队的，他不好做主。
由于边组装边讲解，所以下午的进程有些慢，只组装出三台。
即使这样，周益农也是欢喜不已，因为他们大队只有三台的指标，剩下都是其它大队的。
简单试运转一会后，他就准备回去喊拖拉机来拉，说早晨就安排那些妇女割稻子，只要用手扶拖拉机运到仓库旁，晚上可以连夜打稻谷。
秦淦西到现在都不明白，他这个大队长是什么身份。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大队长直接安排妇女们干活的，下面不是还有生产队长嘛，他们管什么？
想问又不好意思问，免得冒犯人家。
这边，周益农刚上自行车，就看到周益宏开着拖拉机过来，又马上下车，“准备吃晚饭。”
既然送饭来了，那就吃了再走。
现在还不到下课时间，淦媛没来，周益农很细心地要秦淦西给她留一份，他也没客气，真的给她留了一份。
有肉有鱼还有蔬菜，总比带来的肉酱加上食堂的素菜营养丰富，米饭里也没有砂子。
原以为晚上要加班的组装的，结果周益农说不用，那三人晚上要回去打稻谷，明天清早来继续，秦淦西几人也乐得清闲，便仔细讨论机械厂如何搞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