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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
“给……我”
“报”……
“报仇”
绝对是这家伙生平第一次口齿发生卡壳的时候,虽然还在极力把控着早已失形的双唇,可是内脏爆裂,各大输血管道又如同脱缰之马,彻底奔散开来!
血液在嗓气管道中肆虐而上,于是场面夹杂着一股死亡临近的错乱迅速陷入谷底。
我有些不知所措,因为飞猪在我的怀里突然停止了心跳,鲜血从他的肩膀中央不停的朝外喷涌而出,刹那间浸湿了我整个胸膛。
不是说人死后身体便会失去温度变得阴冷僵硬吗?为什么飞猪却像是才开始燃烧,犹如烈焰一般,炙烤着我!
距离挚友的复仇之语完结半刻之后,那双掐住我胳膊的肥硕大手还像猎豹锁住羚羊喉咙的刹那,丝毫没有松懈之意;似乎是想要拼尽最后的力量再与死神一决高下。
但是作为冥界之王,死神又怎会容许与它较真的物件获得丝毫上风呢,所以毫不客气就收归了飞猪的魂魄!
于是在劲头压出五条深邃的白色道印后,随即嫣然塌下,重重的摔在泥土之中,若星辰陨落般消散了所有力量。
大概是来世这二十七年以来于我的世界里头第一次在面对一个尸体时和恐惧没有关联的时刻吧,毕竟还附加感受着尸体慢慢失去他余温的整个过程!
终于,“他”还是变成了“它”,灵魂远去天国或是地狱,总之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只留下即将腐烂发臭变成泥土的躯壳!
死掉的飞猪瞪着眼睛,面目狰狞,双眸的泪滴从眼角滑落伴着雨水融进了被自己的鲜血浸红的土里,最后那一口气也再没发散出来,似乎是有意藏在了肚子里头。
是的,这回他真的死了,因为我再无法从他的身上搜寻出任何一条生命该有的特征了。
虽然生平做过太多坏事,可我还是希望这家伙的灵魂能够上天,因为我确信自己死后定是会上那地儿的,到时候要是没法见到这拜把儿基友的话,还真是件令我沮丧的头号事件。
想到这里怒火油然而生,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我可是失去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难兄难弟啊!
突然发觉自己身陷绝境,飞猪走了难道我走投无路了吗?
我不知所措!
才发现晨曦中的阳光何时变得如此炫目了,竟弄得我睁不开眼睛。
“该怎么办”?
我问自己!
还是人都得这样,在生命终结即将抵达尾声只能接受死亡降临的那一刻,已经来不及去捋一下自己还没做什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单就一味满腹不甘!
譬如神鬼篇里的怨气之说,要是最后那口气没吐出来就会变成鬼魂为害在世的人,怨气越深成为恶鬼的级别就越高!
好吧,看来飞猪穿行于云霄之间拍打着小翅膀整日期盼我到来的可能性可就渺小了许多,毕竟最后那口气他的确藏在了肚子里头,所以他应该是还有一些没来得及了结的事件于是想变成恶鬼吧!
最终还是身旁的姑娘把我唤回了现实。
卓玛侧身靠在我的肩头,她的发丝被细雨弄得更加柔软了,温润地和她垂下的头一并贴着我的静脉。
她肯定是累了!
“难道就这样束手就擒了吗”?
“甘心”?
固化良久的质问肆无忌惮接连地闯进我的脑海中央,在我的心界深处肆虐使我无力抗拒。
“该如何寻觅一个属于方向的答案呢”?
“它”说!
空气早被疑问冻结在原地,像闯进了冰河世纪一般,所见只有冰封之物,再找不出丁点生命的迹象。
“嗨”!
“战斗到最后吧”!
就在转瞬一刻间,我得到了天神的眷顾,他赐予了我最有力的抉择方案。他告诉我定得激发出所有的斗志才足够拥有斩获胜利的攻坚力量,它告诉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余下的时间不容许我再多想了,冷静构思践行最合理的解决步骤才是根本,此刻一眨眼的功夫都显得弥足珍贵,每一秒都关乎着我们在这世上的去留。
顺着飞猪倒下的地方,卓玛协同我挖了一口大坑,绝对是巧夺天工,方形尺寸和飞猪庞大的身形契合得几近完美;因为记得特别清楚,生前无论做什么他都极其讨厌凑合,所以作为他生前最要好的哥们儿我必须得做些体面的工程送他这最后一程才好。
接下来是飞猪简洁至极又富含深意的葬礼:两束怒放的雪白杜鹃,花瓣点缀的墓室温馨至极,还有一块杉木垫板以及粉木雕刻而出的血色墓碑。(粉木:红豆杉在部分雪区的俗称)
上面刻有世界上最豪华刁钻的墓志铭:好兄弟飞猪长眠于此,麦克来过!
温润的细雨把山林弄得有些清冷了,我牵着卓玛的手与飞猪做了最后的道别,鞠躬的刹那我们在心底默念了共同的夙愿:愿望某天我们能够再次站在此地与这位挚友弥足畅谈!
只是此刻我们得加紧脚下的节奏了,杀手们的恶犬已经在身后的峡谷中狂吠不已。他们不断朝天空放出冷枪,声音回旋在山林中,惊起的鸟兽发出阵阵惊吼四散奔逃开来。
他们的目的不过是加深我们内心的恐惧,以至求生的欲望完败向他们束手就擒。
可世间又有谁会如此轻易将自己的性命拱手让人任其摆布呢!
其实我确信他们于我们更加惧怕死亡。
他们怕死,前车之鉴足够慎人,空手而归就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而我们怕死,是因为看到了山谷之外的完美生活,那属于未来的无限欢悦正向我们招手呢,致使求生的欲望占据了上风。
于是即便再渺小的希望,又有什么理由不奋力一搏,用胜利换取璀璨的未来呢?
我牵着卓玛的手在林间飞走,穿行在云海湖泊之上;我们牵着风,脚下溅起的阵阵水花映出一道道彩虹桥,彩虹桥随即升华成了无数的时光机器,一座转瞬接上另一座;
我看见时光机器里突然出现了三口之家,他们发出光芒的手掌向我挥手致意;于是一切曼妙的过往如海市蜃楼般浮现在高山林间,三口之家又陆续魅惑住我的魂魄。这让我忘却了身上的许多枷锁,脚下的步伐也变得更加轻盈了。
越过山峦,我们穿过一条镶嵌在楼宇间的金色大道中央,阳光洒满肩头,仿佛是自由人。漫天金黄色银杏的树叶瞬时化作万千飞舞的蝴蝶围住我们,宛如仙境般美丽!
我转头望向身后!
喔!
那可是我的挚爱、是久存于我心中的期许,更是仙灵赐予我的美丽天使,世上无与伦比的姑娘。
她!
她......
她。
她?
刹那一簇松针刺破脸颊,阵痛袭来。我诧异的从梦中惊醒,一个与现实相反得如此冷酷无情的梦境为何会拥有这般强大的破坏力呢?总是把我即将拥入怀抱的美好意境在瞬间扭曲成了惶恐!
“嗨,这是怎么了”?
心魔踱步而来,她拷问住我说!
她知道我会哑口无言的,因为那早是意料之中,毕竟一如既往。
是的,属于负心女的梦总会在午夜十分准时登临拜访。
她品行俱佳,礼貌极了!
她总会先拿指头轻轻地抚摸我的天灵盖,好让躲在里面的瞌睡虫渐入佳境;然后再使出浑身力量猛地一击,让那怡然自得的瞌睡虫痛得一下轰走等候许久的好梦。
是第一千零一个夜晚了吗?
从未失信于我!我知道失眠又将不期而至,她已然成为了我最熟悉的至亲好友,她无时无刻不陪伴着我。
在这看来也从未有过什么解救的办法呀,她是个蛮横无理横行霸道的施暴者,她持强凌弱。对此我却懦弱得只能做个可怜虫,从不敢有半点抗争。
只好敞开心扉又任她宰割一整一夜了,能做的唯有祈祷她能够在天明时分索然离去,我便可在“灼烈”的晨光缝隙中寻找一处栖身之所。
我想还是出去走走吧,最好是漫无目地,这也是她最想要看到我做出的选择,让我像个混迹天涯的失魂者!
凌晨三点的街道阴森得让人毛骨悚然,石卡财山上吹来的雪风卷起街道上还没来得及扫尽的阵阵灰尘,夹杂着杨起的纸屑碎渣划过铁制栅栏发出嗖嗖的滋声,响动简直媲美之于岛国惊悚片里恶鬼出场前的配乐;而发廊门口旋转的五色灯管,又极力想要为这夜幕增添一点颜色,可它太孤独了。
为什么每到夜深总得关灯呢?
就算是拉斯维加斯也是这样吗?
那迪拜呢?
确实有些困惑,毕竟也没有真的到过那些地方去切身体会一番。思索中不觉已经离开拳馆有些距离了,失眠之夜总是让我这般黯然伤神。
“已如此漫无目的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