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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湖心忽然水波翻涌,依稀可见一抹黑影在其中矫健地浮潜着。
元娘思绪回笼,目光紧紧盯着湖面。
正在这时,湖里那道黑色身影猛然钻出水面往这边游来,不过几瞬便迅速游上了岸。
楼峤将湿透的玄色中衣扔到岸上,水珠滚过遒劲的小麦色肌肤,隐入穿着亵裤的下腹。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笑着朝元娘伸出手——带着厚茧的手掌正中躺着一枚小巧翠绿的鱼形玉佩。
与上一世的情景一模一样。
这一切如此真实。
元娘知道,自己重生了。
她嘴唇微动,只觉心乱如麻。
上一世她听了顾申的提议,在书院举办的冬日宴上拉着楼峤在冰湖上泛舟,而后假作不经意地将身上的玉佩‘掉进湖里’,再诓楼峤那是她已逝的外祖母留给她的遗物,哭着求楼峤跳下湖里帮她找回来。
她努力回想着从前的事,学着上一世的语气假作欢喜道:“竟真叫你找了回来!”
她装得很勉强,语气里压根没有半点失而复得的欣喜之意。
楼峤并不在意,他接过岸边两个侍从递过来的巾帕擦了擦身上的水,草草披了件黑色大氅便大步走上前,捧着那枚玉佩给元娘看:“这是你外祖母留给你的遗物,我说了定会将它找回来的。”
元娘从他掌心里拿起玉佩看了看,半晌,她低声道:“多谢小将军。”
这是头一回从她嘴里听到道谢的话,水葱似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楼峤的手掌,些微的痒意在掌心里蔓延,楼峤眸光微动,有些不自在地将手收了回来。
这处的动静并不算小,从楼峤跃进湖水里替元娘捞玉佩开始便已传遍了各处营帐。彼时棠澈正在和符峰对弈,书院的师长们并不愿管这等闲事,事情自然落到了他二人头上。
符峰当即便要起身前去劝阻。
棠澈稳坐不动意有所指:“何必心急,棋局才刚开始。”
符峰心念一动,便立即明了他的意思。
楼家倾颓在即已是各大世家心照不宣的事,可是谁也没有信心即能推倒这面高墙又能全身而退从中获益,因此哪怕陛下几次召见各世家族长旁敲侧击试探,世家之间彼此都始终默契地装傻充楞。
楼敬老来得子,唯一的软肋便是楼峤,陛下此番召楼峤入京原本是想捏住楼敬的软肋,也许也曾打算趁机将楼峤杀死在途中,谁知楼峤经过几方势力的轮番截杀竟然活了下来,此事无疑激怒了楼敬,他以铁血手腕迅速灭了其中一方势力满门,放出话来:若是楼峤被害必举全军之力将害他之人全族屠戮殆尽,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如此一来,陛下非但不能杀楼峤反而要全力保他,毕竟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楼敬可不是软绵绵的兔子,而是手握二十万大军身经百战的猛虎。
事情陷入僵局,各大世家虽不想当出头鸟却也不想到嘴边的肥肉飞了。
棠澈和符峰等世家子弟这几日都陆续收到家族传书,让他们想法子在楼峤身上寻找突破点。
符峰眉头微皱,莫非棠澈是打算用他亲妹妹去做刺向楼家的利刃?
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棠澈端坐棋盘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一枚黑子,神色平静如水:“你我皆是世家子弟。”
肩负着家族荣辱兴衰,有时不得不兵行险招。
……
寒冬的风呼啸着凛冽而过。
元娘被冷风吹得鼻头微微发红,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披风。
那雪白的狐裘披在元娘身上明显大了许多,脚下拖着的一截沾了些灰扑扑的土。
注意到楼峤看到披风时逐渐冷下来的神色,始终站在元娘身后的顾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往前站了站与元娘并肩:“楼小将军在冰湖里泡了许久,还是尽快去换身衣裳才好。”
楼峤意味不明地看着顾申道:“不劳费心。”
“六弟。”不远处传来一道男声。
元娘侧目看去,是棠澈和符峰同行而来。
棠澈声音里暗含警告:“你忘了大哥跟你说过的话了?”
这道熟悉的声音元娘已有多年不曾听过了,她瞬间便红了眼睛。
景雍四十年,待她如兄如父的大哥身体忽然毫无预兆地虚弱起来,撑不过一年便去世了。父亲棠裕一夜白头,对外坚称棠澈是自小先天不足,又恰逢温养的药方中一味药引用尽再难寻到,这才药石无医痛失爱子。
元娘直觉不对,她是打小跟在大哥后头长大的,从未见大哥有什么先天不足之症需要喝药调养,可是她查了许久也查不到什么。
“大哥……”元娘顾不得在场众人异样的眼光,扑进大哥怀里,泪不受控地流了满颊。
“这是怎么了。”棠澈面上罕见露出无措的神色,他张开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符峰站在棠澈身边,正好能看到元娘哭得微红的脸,卷翘的长睫被泪水打湿,鼻尖泛着点晶莹的…鼻涕。她熟练地将脸往棠澈胸口衣襟上一蹭,许是感受到符峰的目光,转过头去换了个位置继续埋头闷声流着泪。
他不自在地微微侧开了头。
元娘兀自伤心,棠澈却是要说些场面话的。
他对楼峤致歉:“今日实在是舍弟无理了,不过一块玉佩,竟劳楼小将军亲自去湖里捞。小将军不如先回营帐内换了这身湿衣裳以免着凉。”
说着他又吩咐身后的小厮:“煮些姜汤给楼小将军送去。”
楼峤微微颔首:“与她无关,是我自己要去的。”
说完他看了看棠澈怀里的元娘,转身便走了。
眼下并不是说话叙事的好时候,符峰跟棠澈对视一眼,告辞先行回了营帐。
顾申想上前看看元娘,被棠澈一个眼神止住了,尴尬地站在原地。
棠澈抱着元娘走进营帐,将她放在美人榻上耐心哄着,不多时元娘便在火炉子里噼啪燃烧的柴火声中沉沉睡着了。
顾申放轻脚步走了进来。
“顾申,这次是你做的过了。”棠澈压低了声线。
顾申面色阴沉,眸中闪过杀意:“你应当也看出来了,楼峤心悦元娘。”
从楼峤初次见到元娘时的神情,顾申便知道他看出了元娘的女儿身。
自小守护的珍宝被他人觊觎。这是顾申所不能容忍的。
棠澈看着他正色道:
“你莫要乱来。”
顾申坐在一旁的软椅上,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
“棠澈,都是自小一处长大的,我知晓你的脾性,你为了家族利益心中只怕已起了用元娘对付楼峤的打算。我与元娘的婚事早就由永安侯和我父亲私下敲定了,只等元娘及笄便会上门提亲,她日后是要嫁入我靖国公府的,我绝不容许她受到丝毫伤害。”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