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钱五为何掉到河中?”
乔子舒眸底漆黑一片看不出悲喜。
“他们让我捉一条紫色的鱼,否则就把我的书烧了,当时我一直在河边,却不知他为何而来。”
抓紫色的鱼,搁这儿玩苏武牧羊呢。
竹心神色慈悲,“只是大人不知,钱五他去河边是为了找你。他想告诉你,书他已经帮你拿到了。他担心你饿了,怀里还揣了一张饼。”
钱五虽跟那些人一起欺负他,但有次他们要烧他头发时,是钱五说夫子过来了,他们才停手的。
乔子舒抓着竹心的手。
“你此言当真?”
“此言自然是奴婢胡编乱造的。我不是神明又怎知大人儿时之事?”
竹心脸上挂着愚弄之色,就像寻常看热闹的人。
乔子舒放下抓着竹心的手,整理一下衣衫,神色如常,“我们去找侯爷吧。”
竹心却未动,在乔子舒后面喊了一句。
“大人走错路了,宋府在那边。”
乔子舒虽面色不显,实则已乱了心神,木然地跟在竹心身后。
只听竹心说道,“钱五算什么东西?既然他得罪了大人,不如婢子想法子做个局。让他折了功名,再吃几年牢饭,如何?”
她仿佛是地狱里诱人犯罪的魔,娓娓道来却蛊惑人心。
乔子舒心中凛然,竹心的慈悲、狡猾、阴狠的神情在乔子舒的脑子里不断转化。
他乱了的心神却重新平静下来。
“神,人,魔。”
竹心歪头说道,“我放不下一件事时,就先把此事想得极好,再把它想得极坏。最后发现事情的结果大多在中间,不好不坏的。
反正我不是神明,我做不到宽恕他人。但我也不是恶魔,下不了太狠的心。我只是一个人罢了,只是我这个人延展性好,可神可魔、可妖可怪,有时还能热胀冷缩呢。“
“可神可魔,可妖可怪。”
乔子舒嘴角未弯,却像是在笑。对竹心一拜,道:“竹心,智者也。”
“我算什么智者,刚刚还被幼童骗至陋巷。”
竹心查他和裴珩,他也查过竹心。
书坊、茶楼、酒肆、镖局三教九流交友广泛。那日在天香楼若不是小侯爷留她住在别院。她肯定要去客栈投宿了。在女子当中胆子极大。
今日,她要去宋府。孩子的话让她下意识以为约她的是宋鹤鸣。
自视甚高又毫无防备,才着了歹人的道。
此计虽简单,却是查过竹心或是了解她的人才能想到。
而竹心却笑嘻嘻,”本来是在开解你的,现在把我自己给开解了。”
“那你打算不追究此事了?”
京城看似重归平静,其实暗流涌动。蛰伏下来才是上策。
“我这人遇事释怀得快,是因为仇报得快。”
乔子舒:“……”
竹心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道理,全靠自己感悟。什么也没解决,但心情却轻松了不少。
她确实适合当神棍。
他们花了十几个铜板,被捎到了长平街宋国公府。
“吴大夫说姑姑产后落下了的病根。仔细调养就好,没什么大碍。还看了太医院开的药方,说方子极好。再养上一年半载人就和常人无异。”
宋鹤鸣又把一张纸递给乔子舒。
“魏永贤卷宗的副本。”
宋鹤鸣的笑容越发灿烂,最近真是诸事顺遂。
却见竹心脸色不好,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走的太急,累着了?”
竹心不语,乔子舒将窄巷发生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宋鹤鸣一拍桌子,此事想想就后怕。
“何人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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