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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裂口之后,谈天眼也不困了、脑也不晕了、手上也有劲了,又从那五道图案之中挑出一个,只用之前的一半时间就誊画出来。只是这次他没有莽莽撞撞地一笔画完,而是留了最后一道笔画。
仰起头看到英语教授陈玉良正坐在讲台后,絮絮叨叨地讲述沪海人和姑苏人平时生活习惯的不同,以及他是如何同促狭的沪海小舅子看不对眼的故事。谈天没听几句就觉得头大,而除了前排几个追求绩点的好学生还强打精神作津津乐道状,后排已经倒伏一片了。
谈天突发奇想:“若是让这堂课提前结束…”
想到便做,谈天期待地对着照片画上最后一道笔画,兴奋地抬起头看向讲台——虽然害怕身体上莫名其妙出现的裂口,但毕竟是年轻气盛,谁会拥有这种如同阿拉丁神灯般的奇妙能力却不舍得尝试呢?伤口也迟早会愈合的嘛。
但事与愿违,陈教授仍在滔滔不绝地讲述家长里短,下课铃声没有响起,而谈天也没有感到皮肤上有任何不适。他疑惑地低头看着那如旋涡般激荡延续的符箓图案,心想:“或许是需要更明确的指令吗?”
他扫视整间教室,动用自己丰富的电影、小说和漫画的剧情库存,脑袋里不停地蹦出一个个荒谬的想法:发生小规模的地震?不行,太危险了。多媒体设备爆炸?也不行,不能损害公物。隔壁教室装修砸倒墙?还是不行,和陈老师无冤无仇…
谈天纠结了半天终于定下准则:如果下课的目的需要通过破坏来实现,那么至少应该该选择对他人影响和感知程度最低、而且自己也能负担起经济后果的做法…谈天的目光看向教室侧面的蓝色窗帘,它距离老师和同学们都有一段距离,而且看起来也很廉价。
“烧吧!窗帘!”谈天内心发出中二的吼叫,又怂极了补充道:“不过烧一点点就好,可别招来消防…”
可惜无论谈天的内心戏多么丰富,甚至一双手藏在桌子底下手舞足蹈,也没能看到蓝色窗帘上冒出半点火星。沮丧之余谈天打起精神决定继续尝试:他希望用意念使讲台的电脑死机、试图让教室的顶灯暂时短路熄灭、甚至默念召唤一群流浪猫来攻占教室…当然无一例外,这些都失败了。
就在他接近气馁,准备低头继续画剩下的三幅符箓图案时,目光突然略过讲台上陈教授的不锈钢保温杯。谈天心神一动,脑海里刚刚出现朦胧的想法,还没来得及用语言复述一遍,便感到右小臂上一阵刺痛,他脑海中也浮现出茶水在保温杯里激荡翻涌的影像!下一秒,“砰”地一声巨响打断陈玉良的故事会,整间教室在座的都被震地一个激灵,所有人都看见陈教授的银色保温杯盖子、伴着深黄的茶水和叶梗直冲上六米高的天花板,又“啪”地一声重重落在地上。
学生们都看傻了,陈玉良也愣在讲台上不知所措。他仰头看看天花板,又低头看着滚落在一滩茶水中的保温杯,口中喃喃自语“难道是我拧地太紧”云云,说了一声“自习”便出门去了——不管是去找保洁还是解手压惊,总之这堂难熬的故事会也算是宣告结束。
年轻人有的继续背单词,有的拿出手机,有的开始交头接耳,整间教室的气氛空前放松,唯有谈天按捺不住激动不已,一颗心脏“砰砰”撞击着胸腔。他看着白纸上那一片九曲回肠地纹路,惊恐又憧憬地恍然意识到这个纹样的符箓纹身,与“水”有关!
下课铃响前,谈天又将其他三个符箓状的纹样誊画下来,只是摘去符头符脚,只留下了与众不同的符胆部分。宿舍四人去食堂吃过午餐便回到宿舍,谈天又溜去厕所隔间查看了自己手臂的伤势——左大臂上的那道裂口血已止住但仍然触目惊心,看来是没法洗澡了。而在右小臂上,一道深红紫色淤痕延伸在那道引发茶水激荡的符箓纹样正中,虽无裂口但明显是皮下出血,轻轻一碰也疼得倒吸冷气。
“打翻一只杯子代价也不小啊。”谈天看着手臂上的淤痕叹气,心想这只暗黑版的阿拉丁神灯简直像是在和魔鬼做交易。若自己以财富地位作为愿望,代价怕不是自己这条小命。他又感到不寒而栗,仔细看着那道纹路,又想到周琦教授“符箓文字融合了甲骨文、篆书和绘画”的话,竟似乎在符胆中看到了如同清泉河流般汩汩流淌的水波…
下午前两节没课,宿舍其他三人都在睡午觉。谈天仍然精力充沛毫无困意,便换了一件长袖T恤,去校医院买了两瓶碘伏、一盒医用酒精棉片、两盒创可贴和十几包医用纱布。躲在宿舍厕所隔间里小心地揭开创可贴,咬着牙用碘伏擦了一遍伤口再拿纱布裹上。他先把药水纱布放回宿舍,又百无聊赖地在楼下晒太阳。一面对于身体上发生的种种变化无所适从,一面又想到天师集团的事情和昨晚目睹的事故现场,更是心乱如麻,实在不知如何排解,便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
“妈。”谈天对着电话讲:“在忙吗?”
那边环境声嘈杂,听得出电话主人林乔梅推开门,换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耳边是温和的女声:“还行,怎么了小天。”
“没事…”谈天下意识想报平安,又连忙改口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哦?你说,我帮你参谋参谋。”谈天妈妈听起来很感兴趣。
“假如…”谈天组织语言道:“假如你遇到了一件困难的事,凭自己的能力经验无法解决,又不能寻求其他人的帮助,该怎么办?”
林乔梅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找人帮忙呢?”
谈天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担心会暴露自己的秘密。”
林乔梅想了想,设身处地道:“说的没错,寻求他人的帮助就意味着示弱,将自己不擅长的、害怕的东西袒露出来…”她话锋一转道:“所以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才行。”
谈天眼睛一亮,问母亲道:“什么?”
谁知林乔梅却卖关子不答,直问道:“你先告诉我,你遇到什么事?”
谈天闭口不言,想了想与天师集团那份劳动合同中的保密条款,半晌回道:“不能说。”
“行吧。”林乔梅在电话那头感叹一声,数落道:“你这孩子从来主意正,大事小事都自己憋着。”又开玩笑:“我也不问了,谁知道是不是找对象了。”
“妈。”谈天老脸一红,对着电话道:“快给我出出主意吧,你不上班了?”
“好,好。”林乔梅道:“首先,你找的人得有帮助你的能力,就像遇到感情问题不能找没谈过恋爱的出主意…”
谈天捂脸,看来自己隐藏的问题已经被老妈定性定调。不过也好,这样至少也不会让她太过担心。
“其次,要明白‘礼尚往来’的道理,要知道对方非亲非故并没有帮助你的义务,所以你言语上要客气些,请喝杯咖啡吃顿饭都是必要的。”林乔梅谆谆教导自己不谙世事的儿子:“你也不要害怕暴露秘密嘛,友谊的建立往往都是从互相袒露秘密开始的。其实最好的情况是各取所需——对方能够帮助你,而你也有能帮助对方的地方,彼此都能产生价值。这样建立的关系才更牢固,一个人的秘密也就成了共同的秘密。”
“但有一点要注意,你们之间不能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林乔梅补充道:“比如你们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之类的…”
老母亲的经验之言听得谈天若有所思,他脑袋里浮现出天师集团的许诺、张隽、昨晚认识的雒青,学校的王向辉主任,专业老师、同学、三位舍友等等人物,总算筛选出一个或许能够让他“暴露”秘密的人——这人既同天师集团无关,又具备充足的知识底蕴,而且还对符箓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周琦教授!
“我知道了,妈。”谈天决心马上再去拜会周琦。
解答了儿子困惑的林乔梅也显得很愉快:“好,那你加油吧,我去开会了。这周回家吗?”
“看情况吧,毕竟刚刚开学。”谈天道:“你也别太辛苦,医生不是说要静养多休息,现在还是午休时间。”
“好好好,挂了啊。”林乔梅口中应着挂断了电话。
谈天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便回寝室背好书包,直奔校门口的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