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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掌心被绳钩磨出的血痕，突然想起《禹贡九域图》背面那行小字标注的北斗方位。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
当众人包扎伤口时，某个倚在界碑上的人形草垛突然自燃，红线缝制的铜铃在火焰中发出凄厉呜咽。
唐羽皱眉望去，却见灰烬里残留着半片绘有药锄图腾的麻布，而那方向隐约飘来混着艾草味的暖风。
松脂燃烧的焦苦味里，一缕清苦药香破开风雪。
唐羽握紧绳钩转头，只见雪幕中浮现出青竹伞的轮廓，伞面绘着的药锄图腾与灰烬中的麻布残片如出一辙。
伞檐抬起时，露出半张被银狐毛领簇拥的面容。
女子眼角泪痣在火光中泛着琥珀色，腕间五色丝绦随着配药动作轻轻晃动："诸位不妨试试这个。"青瓷瓶落入吴护卫怀中，溅出的药液竟在雪地绽开朵朵红莲。
唐羽按住腰间符牌后退半步，那莲花纹路与楚逸风改良的净化阵如出一辙。
女医者却已蹲在受伤府兵身侧，银针穿过冰封的箭疮时，针尾悬着的玉铃铛发出清越鸣响。
刘农民忽然惊呼："伤口里的黑气在往铃铛里钻！"
"寒渊蛇毒遇血化煞，需以千年寒玉为引。"女医者指尖拂过弩箭缺口，忽然转头望向唐羽，"公子腰间这枚玄鸟符牌，可是掺了西昆仑的星陨铁？"她说话时，发间木簪雕刻的衔药青鸾正巧与符牌玄鸟形成阴阳相抱之势。
吴护卫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黑血在雪地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女医者腕间丝绦无风自动，五色药粉顺着咳嗽的节奏渗入他周身大穴。"别动真气。"她按住吴护卫颤抖的手掌，"三年前白露那日，阁下是否在幽州饮过掺着冰魄的烈酒？"
唐羽瞳孔微缩。
幽州军变正是三年前白露，而吴护卫正是那时被楚逸风所救。
符牌突然发烫，背面裂纹渗出金线，在他掌心拼凑出《青囊书》残页才有的经络图。
女医者似有所觉，药囊中飞出的艾绒精准落在金线所指的穴位。
当最后一名伤员吐出浊气，女医者收起竹伞指向东南："翻过这座鹰嘴崖，有座药泉村。"伞骨碰撞声里，她鬓角碎发拂过唐羽染血的护腕，"但村口界碑刻着'非仁者不入'的祖训。"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
众人跟着那盏琉璃药灯前行时，唐羽注意到女医者绣鞋始终踩着北斗天枢星的轨迹。
当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悬崖对面突然传来晨钟声——云雾缭绕处，百亩梯田沿着山势盘旋而上，金灿灿的耐寒粟米在雪地里格外醒目。
"那是用药泉浇灌的寒玉粟。"女医者指尖轻弹，灯中跃出的火苗竟化作衔穗凤凰的形状，"但村中规矩..."她忽然顿住，药灯照亮的界碑上，除了祖训还有新鲜剑痕。
七八个手持药锄的壮汉从粟米丛中现身，为首者额间朱砂印记与唐羽符牌上的玄鸟图腾竟有七分相似。
山风卷起女医者的素色斗篷，露出内里暗绣的百草纹。
唐羽摸到楚逸风塞在匕首中的密信，忽然想起出城那日，系统空间里曾有半卷《神农纪年谱》闪过金光。
药泉村的晨雾在此刻突然变浓，将众人吞没前，他瞥见女医者袖中滑落的玉牌上，赫然刻着与楚逸风玉佩相同的龙形暗纹。
